开局死牢11(1 / 2)
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
淳于越做事,果然随心所欲不讲道理···对集云,也的确是······
如果真像集云所料想的,当初集云随侍在年幼的淳于越身边,因年长他两岁加上职责所在。便生活起居处处关照、无微不至,在爹不疼娘不爱的淳于越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而后来,或是高位者下令,或是淳于菁苦求,或是···集云自个儿背主,淳于越心里头待集云从此就变了味儿。
以致于见她身陷囹圄,不仅不救,也许还挺高兴——你不是乐意跟着淳于菁吗?如今怎么样呢?
倘若,确如集云猜测的这样,淳于越心里憋着一口气,可眼下看来,仅仅只是昨日说及此时,集云流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甚至都不是愧疚后悔的神色——这口气似乎就顺过来了?
——仙芝和穗儿就站在大门口说话,还扯着嗓子喊,明显就是说给屋子里头的集云听的,集云听完了全程,倒也不好不给人家的卖力表演一个反应。
便暂时收了一团浆糊的思绪,咳嗽了两声,询问道:“是谁在外头?穗儿,还不快把人请进来说话,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穗儿连忙打起帘笼,一头往里进,一头快言快语,将仙芝方才说的话一通归纳总结,又说了一遍。
集云连忙客气让座,撑着病体待客,寒暄了两句,随即却向仙芝感叹道:“然而,从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我犹病着,昨儿逞一回能,今儿就又躺下了···实在是不中用,虽是殿下施恩,但这会子搬过去实在不合适,再弄得满屋子药味就更不美了。折枝那丫头我从前就瞧她好,如今看着,果然将这一府的事情治理得井井有条,便有一二不足之处也当容的。你且去,我自与殿下分说。”
仙芝方才还满脸都堆的是笑呢,未妨头集云竟是这么一套说辞,一下子愣住了。
她是来当报喜鸟的,也拜一拜门头,在即将走马上任的集云面前现卖个好儿,谁想却一下子被架住了,有心想规劝两句吧···集云的漂亮话说的句句在理,吭哧半天,只好面色尴尬地站起身道:“奴婢也就是听命来传个话···姐姐既心里有主意,奴婢少不得原样儿回去禀报了。”
一时又怕淳于越的吩咐落空会迁怒自己,连带着对集云也有埋怨,心里头嘀咕着“矫情什么呀,倒拿起来了!话都让你说了,白叫我巴巴儿跑这一趟”,一脸不乐意地甩帘子走了。
集云含笑瞧着,瞟了眼乖乖站在一旁的穗儿,道:“你怎么看?你觉着我方才的那番话在理不在理?”
穗儿并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先歪头思考了一番,才一字一句道:“姐姐自然有姐姐的道理,我既然跟着姐姐,那么姐姐的道理就是穗儿的道理,您怎么说,穗儿就怎么做。不过么,姐姐让我说,那我就说两句,对不对的姐姐可别笑话。姐姐这几回行事,一是顶了折枝姐姐‘不养闲人’的话,二是和她在殿下面前对峙分说,三便是昨日罚了几个门子——姐姐纵然是一心为着殿下好、为着府上好,如今也是殿下念着姐姐的话,才有这一出,可姐姐倘若立时就应了就搬过去,更甚者还挤走了折枝姐姐,便难免有小人会觉着姐姐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别有目的,都是为了夺权排除异己···便反而不美了。”
说着越发兴起,唾沫横飞道:“更要紧的是!此事虽是自殿下起,可凡事不经琢磨,难保明个儿再想起来了,殿下会因此而猜忌姐姐,那就是得不偿失了!都说事缓则圆,是姐姐的自然跑不掉,何妨缓一缓呢?”
一番侃侃而谈,该说的明明都说了,最后连忙又找补一句,“哎呦,我这人笨得很,也是自己瞎琢磨的,若是说的不对姐姐别恼!”
可见虽有一些笨拙粗糙的小心思,到底还是个伶俐人儿,便是有小心思,也只让人觉着可爱。
集云笑着夹了她一眼,拍拍小丫头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不管你是瞎琢磨还是用心琢磨的,能想到这一层,就比方才那位仙芝姑娘要强。”
穗儿立刻高兴起来,满脸笑开了,仰着脸儿给集云看。
又道:“然而,我也是慢慢地、有意地想,才能想到这些的,姐姐却是事一临头立刻就能想到这些,立刻就能应对,可见姐姐强出我十万八千里去!”
集云笑着摆了摆手,假意责备道:“好了好了,与其在这里戴高帽,还不快去把我的药端来?既然说了要去面陈殿下,去得晚了,岂非是怠慢?”
穗儿脆生生应一声,连忙扭脸儿出去了。
集云为着这么个讨喜的小丫头,心情倒好了许多,自已笑一时,方起身换了件鹅黄绣缠枝紫藤花的上襦并一条同紫色的褶裙,又格外挽一条浅牙色的披帛以作御寒,衬得身段袅窕、弱不禁风。随手窝起头发插了支雕工精巧的木簪,左右照了照,正巧穗儿端着药碗也进来了。
集云很豪爽地接过来吹了吹一饮而尽,碗一搁,就打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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