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死牢4(2 / 2)
姿势不得劲儿,疼得眼前直发花,集云心里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面儿上却平井无波地顺势接话,“事急从权,既不敢将这话轻易露人,也恐怕旁人会把话传左了耽误大事,不得不出此下策,叨扰殿下。”
一言既出,又空等半天。
许是这句话说得适耳,方才还站得赏景观花般的淳于越突然弯下了他老人家高贵的腰肢——甚至还贴心地挑了块儿集云身上伤少的地方——扶了一把,一拽一推,让她靠墙坐好,温和含笑道:“那就要阿云的这句话真的有价值,才不算叨扰了。”
靠坐自然省力许多,集云先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才审慎地择选措辞,正色言简意赅道:“集云不能死在牢中,还请殿下运作。”
淳于越这回倒很快就给了动静儿,甚至速度快到隐约带有逼问之意,低笑了两声,“哦?怎么王诚传回来的话,却是说阿云亲口表白,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啊?”
笑笑笑,笑你个头。
集云只做没看见他一脸兴味,保持着自己的步调,恭敬但不失坚定地道:“回殿下:自然,集云的命不足惜,甚至荣妃娘娘的命、及其荣宠,原也不能与殿下相较。但这次的事情棘手得很——若是旁的倒罢,谋害皇帝···集云当时之所以一径认下,其实真正怕的是···澜国众人本是一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样的事情若是牵连殿下,岂非天也要塌?”
不等淳于越对这段真诚剖白做出反应,集云话锋一转,“然而,集云愚钝,到底还是做错了。如今只要买通了冯太监等人,倘若集云尚未翻案就死在狱中,这样可塌天的大罪,不是贵妃等人想扣在谁头上,就能扣在谁头上的吗?此计粗浅却好使,集云能想到,或早或晚,旁人也能想到——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怕是想等着集云熬不住酷刑,能主动供出荣妃,可殿下,如果贵妃不愿意等这个主动了呢?”
如果贵妃,或任何一个对荣妃、淳于越等澜国人抱有敌意的人,一旦不想等这个主动——杀了牢里的集云,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贵妃盛宠,在后宫中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让冯太监为她所用伪造供词,自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所以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集云所说的,在集云还活着的时候翻案,揪住贵妃栽赃陷害的尾巴,还己方以清白,让荣妃连带着集云,彻底摆脱谋害皇帝的嫌疑。
集云相信淳于越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的话···那就毁灭吧,不过是把零积分再清零一次······
一念定生死,集云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可她既然“并非贪生怕死、一心为主”,就只能平静。
平静的煎熬之下,却听到淳于越却忽然叹了口气,不大高兴地道:“阿云还是这样,总那么严肃,开两句玩笑都不会···你的话我知道了——阿云有命,越一定达之。”
······
喜怒无常、行事鬼魅。
集云脑子里只有这八个字了···可是言犹在耳,淳于越既然说她“还是这样”,说明集云歪打正着,竟表现得很像原本的集云,自然不能在此时露馅儿,便依旧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张了张嘴,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没正形的话,只得又闭上了。
淳于越扯了扯自己披风的绳结,把玩着苍白的指尖那把牢门钥匙,一脸不耐地道,“还真就一句话啊?那越可就告退了?”
集云想了想,出尔反尔道:“殿下恕罪,还有一句。其实,今日王诚本是奉了荣妃之令来杀我的,为防娘娘怪罪,还请殿下费心从中周全——毕竟,不管是娘娘还是殿下,太医院里都不能缺了这个自己人。”
【怜惜值+1,当前怜惜值20。】
淳于越又扯了扯那个似乎是勒得他不太舒服的绳结,撇撇嘴,“蠢妹妹竟然还整了这一出?行,知道了。”
集云见状···不忍熟视无睹,再加上怜惜值的意外上涨取悦了她,到底费劲巴拉地爬了起来(这大爷这会子又不假作好心地来扶她了),先奢侈地在王诚留下来给她喝的净水里浣了浣手,这才踉跄上前,替淳于越松松地重新绑了那中看不中用的披风的系带。
——淳于越一点儿也不客气,集云一过来,他就很自然地抬起了下巴,理所当然地受了这服侍,
随即动了动脖子,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满意地笑道,“嗯——还是阿云贴心。”
集云敬业扮演一个严肃无趣的掌事姑姑,点了点头道:“殿下不嫌集云手脏就好。”
【怜惜值+2,当前怜惜值22。】
这淳于越,一时像个聋哑人,一时又话多得一句赶一句,“就为着阿云贴心,也得尽快把阿云捞出去。”
······这话就是放屁。
指望着主子对下人讲良心讲道义,不如指望着天降红雨八月飞雪。
所以集云一点儿也不纠结“那么今晚之前为什么一个人呢也没想着捞我”的这件事情。
心既已照,何必又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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