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凭(十)(1 / 2)
思无凭(十)
似乎是听见了房中的声响,门外的贺三顿了一顿,随即直接闯入了堂内,他回身关好门,匆匆跑近,只以为曲悠是周檀旁的下属:“先生,劳烦您把大人抱得紧些。”
他似乎不止一次见过此事,虽有意外,但并无多少慌乱之色。
曲悠照他所言抱紧了周檀的腰,心中还在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之时,贺三便撩开了周檀一侧的袖子,干脆利落地抽刀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
“你干什么?”
曲悠吓了一跳,怔愣间贺三却熟练地从后堂翻找出了纱布和药酒,将药酒淋到了新鲜的伤口处。
想来应该非常痛,周檀在无意识之间挣扎了两下,幸亏她抱着才没有撞到别处。
贺三将纱布垫在了他的手臂之下,却并不包扎,就此起了身,向曲悠迟疑道:“先生可要随我一起出去?大人他……在我处理之后并不喜欢被人打扰。”
出去?曲悠低头看着一只手死死拽住她的袖子、神志不清的周檀:“无妨,我与周大人还有事商议,你……经常为他处理吗,这是什么病症?”
贺三恭敬地答:“等大人醒来,您自去询问他吧,属下不便多说。”
他在屋中找了一块宣纸,小心地收起了方才被周檀砸碎的瓷瓶和药丸,随后躬身离开,临行之前还道:“先生再等一炷香的功夫即可,不需为大人包扎伤口。”
这一刀划得不深,又淋了药酒,隐隐有凝固的趋势,曲悠腾出手撩起他的袖子,以免黏连到伤口,却无意间看见他的左侧手臂上全是长长短短的刀痕。
先前周檀重伤之时,她就知道此人身上有很多旧伤——年初进刑部大狱,他好歹也是脱了层皮后,才下定决心写下《燃烛楼赋》。可观手臂上的伤痕,基本上全是新的。
周檀是什么病状发作,竟然需要自伤来遏止?
看那个侍卫的动作,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伤估计都是发病留下的,新叠着旧,斑驳累累,看得曲悠心中发颤。
怀中的周檀突然哆嗦了一下,她便抱得更紧了一些。
周檀半眯着眼睛,意识似乎回笼了几分,没有受伤的右手缓缓地抬起来,飞快地摁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刚有凝固趋势的伤口立刻重新流下鲜红血液,他发出了一声沉痛的闷哼。
曲悠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抓住了周檀的右手,不料对方手劲极大,差点挣脱。情急之下两人的手紧紧相扣,曲悠也终于借力把他的手压在了地上:“周檀!”
她唤了这一声,周檀立刻安静了下来,泄力一般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平复。
大抵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曲悠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中甚至还残余着方才吃痛的泪意,却逐渐清明,沉沉冷却,周檀喘了几声,终于醒过神来。
他抬眼就看见了正把他抱在怀中、还有一只手与他紧紧相扣的曲悠,面色顿时空白了一瞬。
“你……”曲悠松了手,周檀立刻便抬手掩住了自己的伤口,目光顺着朝下看去,“这是你……”
“这是你的侍卫进来动的手,”曲悠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道,“你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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