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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山见她状态不对,直接租了一辆马车赶路,谁知走了一半,姜拂竟忽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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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醒来只觉头疼欲裂,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然而她方清醒一些,外头嘈杂的吵闹声便涌进耳中。

“阿娘,阿爹……”

她试图张嘴,可一开口,嗓子哑得根本听不清半个字。

就在她痛苦不堪之际,一道脚步声匆匆靠近。

“乖女儿,你怎么样了?”

林氏温暖的大掌轻抚过姜拂的脸,她缓缓抬眼看去,只见娘亲眼中满是心疼。

“阿娘……我,我怎么了?”姜拂想要微笑,可动了半天嘴角也扯不出一个弧度,只能僵硬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林氏意识到什么,松开手走到桌边替她倒了一杯水回来。

“来,先喝一口水。”

娘亲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都让姜拂不由放松下来,她慢慢将水喝完,缓了一会儿才再次抬眼看向林氏。

“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虽仍旧沙哑,但起码能听清每一个字了。

林氏吸了吸鼻子,道:“你从灯会回来便病倒了,足足昏睡了三日啊。”

三日……竟这么久了吗。

姜拂见着林氏一脸的疼惜,便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了阿娘,你别担心。”

“你这还是头一次病得这么重啊,而且……”林氏忽然哭了起来,话也说不下去。

姜拂这才意识到还有别的不对,手慢慢从被子下伸出,握住了她,道:“阿娘,怎么了,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林氏摇摇头,似是忍住了眼泪:“没,没什么,就是你突然病倒,爹娘心里难过罢了,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了。”

姜拂还想再问什么,可林氏却没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借口还要烧饭匆匆离去。

姜拂能察觉到林氏定有什么隐瞒着自己,再加上方才醒来外头那般吵闹……莫不是村里人又来她家找麻烦了?

姜拂心中很是不安,但接下来几日爹娘都对此事三缄其口,而她又因病势未好,也出不了门自己去查清真相。

除却家中这些,姜拂心里其实还担心着另一件事,贺兰燚那样的人为何敢放言她会自己回去,他到底还打算做些什么。

于是她虽每日躺着养病,可因为心事过重,连着几日病都不见好转。

这天,爹娘外出做农活,家中只留下姜拂和弟弟姜宇。

姜宇这几日也变得十分安静,虽时常来陪伴她,可明显比往日话少了许多。

“小鱼,等阿姐病好,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好吗?”姜拂试图拿美食诱惑他。

然而平日听到糖醋鱼三个字就激动得一蹦三尺高的姜宇此刻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化不开的低沉。

姜拂越发觉得不对劲,皱着眉问道:“小鱼,你最近到底是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外头木头做的院门突然“砰砰”作响。

姜拂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直到她发现姜宇随着那道声音打颤,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

“外面是谁在砸门吗?”她略带试探地开口。

姜宇捏着木头小人,连手都在抖,但还是摇摇头:“没,没人。”

姜拂不可能听错,她蹙着眉,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

“阿姐,你干什么?”姜宇见她动作,一下丢开了小人儿来扶她,“你要躺下,爹娘说你要好好休息。”

姜拂见他这般懂事,戏也演不下去,她无力地重新躺下,认真道:“我可以不起,但你必须得告诉阿姐外面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几日爹娘的神情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两日家门时常被人砸打,甚至时不时吵闹一番。

她都病了,也没有去外面走动,哪里又惹到他们了?

姜宇咬着嘴巴迟迟不开口,也不知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爹娘禁止他提。

“你要是再不说,阿姐以后再不给你做糖醋鱼了。”

姜拂佯装生气,果然这一回姜宇不再无动于衷,他着急地摇摇头,说:“不,我要吃阿姐做的糖醋鱼。”

“……那你先告诉我,家里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宇默了默,但最终还是在她一步步逼问下开了口。

原来那日上元节她一回来,陆二哥的爹娘便来了她家闹,说是自己儿子被她这个妖女勾了魂,竟敢瞒着他们私下和她出去。

陆二哥一再劝阻,到最后甚至扬言离家,陆家夫妇才不甘不愿地作罢,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丢下话,说以后不允许他家儿子与她来往。

而此事不过是这段时间所有麻烦的一个引火点。

上元节回来后,姜家女卧病床榻一事在整个村中传遍,说是高烧不退,半夜甚至惊叫说胡话,连隔壁人家都听得害怕入不了睡。

有人猜测这是邪祟附体,妖邪之魄一时适应不了凡人身躯,这才引得她缠绵病榻。

所谓三人成虎,再加上姜拂确实病中未出门,秀水村的人竟都渐渐信了这个说法。

紧接着,又有人传言这个时候妖邪最是脆弱,若是趁此时机将她烧死,那妖邪也就随之消亡。

起初,这说法虽被人接受,可无人真敢放火烧人,但很快,村中忽然有数人在农田与山上昏倒,醒来后身体虽没有什么异样,可因为实在太过诡异不免让人联想到别的事。

而这个“别的事”自然是指姜拂。

村民认为是邪祟作怪,这才导致村民无缘无故晕倒,于是纠集起来要求村长将他们姜家驱逐,亦或者……烧死姜家女。

姜家根基在此,离了农田离了积秀山便连活命都难,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烧死女儿,这更是不可能。

村长心里虽也认同村民,可到底做出决定的是他,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官府查下来,倒霉的是他,于是此事一拖再拖,到最后几乎谁人经过姜家都要砸一砸门。

姜拂听完所有,心里只觉得疲累,她不解地问:“那些人真的在山上无缘无故晕倒了?”

姜宇是不懂什么才能叫“有缘有故”的,他只是将爹娘那儿听来的话转告给她。

“阿爹是这么说的,而且是好几个人,连着两三日都是这样。”

太奇怪了。

若非姜拂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害人的本事,不然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阿姐,我们是不是要离开村子了?”姜宇轻声问道。

姜拂心里也没有答案,虽然她对秀水村没有太多感情,可到底她生长在此,若是让她这么离开,她也会不适应,更何况爹娘这个年纪,如何能够在外颠沛流离地过活。

“你想要离开吗?”她不知怎么答,只好反问道。

姜宇犹豫了下,点点头:“那些人都骂阿姐,我不喜欢。”

姜拂心里一暖,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

“小鱼,姐姐不在意那些……”

姜拂刚想要安慰他,谁知院外砸门的声音陡然剧烈起来,不像是恐吓骚扰,倒像是势必要将门砸开一般。

姜宇显然也意识到今日与往日不同,吓得直接爬上床缩到了她被子里。

“阿姐,外面怎么了?”

姜拂一时头疼难忍,但她还是抱紧了弟弟,安慰道:“没事的,不管谁进来,我都会保护好小鱼的。”

“啪——”

沉闷的一声巨响传进耳中,似是大门已经被砸开。

姜拂死死盯着自己房门那一扇门扉,心跳渐渐加快。

“快,快进去把人带出来!”

外头嘈杂吵闹,但村民的喊声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屋里。

脚步声慢慢靠近,门窗处已经显出几个高大的身影。

“快,进去——”

话音戛然一止,“嘭”一声,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道尖叫声此起彼伏。

“快,快扶大哥起来……”

“你,你是谁?!”

一时间屋外再次喧闹起来,姜拂正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想死的,立刻滚出这里。”

姜拂一怔,这是……玄五的声音?

一刻钟后,屋外终于重归平静,但姜拂知道这一次有些事是永远平静不了了。

姜宇从被窝中挤出,害怕地问:“阿姐,外面安静了吗?”

姜拂闭了闭眼,这时,窗户外显现出一个身影。

“……小鱼,你出去将外面那人请进来。”

姜宇不解:“什么人?”

“你出去便知道了。”

姜宇哦了一声,跑下床将门打开。

当玄五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姜拂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将姜宇劝出门,而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半晌后她才问道:“这次的事都是你们做的?”

“姑娘具体是说哪件事?”

“……村民在山上奇怪昏倒的事。”

玄五一顿:“是。”

姜拂胸口起伏,半晌狠狠吐出两个字:“卑鄙!”

玄五却面不改色道:“即便没有这件事,秀水村的人便能容得下姑娘了吗,他们无非是找个借口,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事,却还是能栽倒姑娘头上,姑娘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该明白什么,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如果没有你们插手,这次的事也终究会过去。”

就像当初孩子生病冤枉到她头上那样,不管多少流言蜚语终究会被时间掩盖。

“姑娘和姑娘家人都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吗,你们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总有无路可退的时候。”玄五面无表情道:“公子可以替姑娘改变这一切,姑娘难道不想让家人过得像个普通人吗?”

前面说再多,姜拂都只是觉得痛恨,痛恨自己奇怪的体质,痛恨贺兰燚的穷追不舍,直到最后那句话说出口,她的眼中唯余愧疚与痛苦。

他们虽不是富贵人家,可守着良田还有山上那些草药,衣食无忧却是能保证的,她的爹娘本该与村民和睦相处,她的弟弟本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如今都因为她而没了可能。

秀水村的人逼她们离开这里,其实无非是想她离开这里……

“姑娘,公子的时间并不多,若是姑娘再犹豫,那么结局未必能够像现在这样只要你离开便能圆满。”

姜拂闻言,轻扯了扯嘴角:“这是威胁我?”

“公子希望以礼待姑娘,但前提是有这个机会。”

玄五的话从来没有太多情绪,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将现实清晰地摆在了她眼前。

去到贺兰燚身边,是她的不甘,但却可以是爹娘弟弟的解脱。

“如果我答应你们,你们如何能保证我的家人不会再受到村民欺侮?”

玄五答道:“姑娘放心,公子早有对策。”

姜拂看着青年毫无波澜的面孔,眼前恍惚出现阿爹阿娘慈爱的笑颜,她红着眼眶,缓缓将眼睛合上。

“告诉你家公子,我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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