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少女愣了愣:“这是主人起的,因为我是他第九个通房,其实阿爹给我起的名字叫……”
她还没说出口,萧让却打断了她:“从今日起,你就叫阿妧。”
“阿妧?”少女怔住。
萧让道:“今日起,你就是我靖北侯萧让的奴婢。”
阿妧彻底怔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让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阿妧呆了下,也赶忙起身,小跑跟了上去。
-
是夜,萧让一行人就地扎营休整,萧让在营中和随从叮嘱完几句话后,抬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帐篷口捧着大氅的阿妧。
阿妧已经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她身躯单薄,男人的衣服穿着她身上,还是大了些,衬得她腰窝处空荡荡的,不盈一握,她走了进来,将叠的整整齐齐的大氅,递给萧让:“君侯,这是您的衣服。”
萧让“嗯”了声,阿妧又道:“我……”她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说错了什么,于是改口道:“奴婢已经将君侯的衣服洗干净了,还用火烤干了,特来送还给君侯。”
萧让瞥了眼黑狐毛做成的大氅,随口道:“放着吧。”
说罢,他就拿起案牍上的兵书开始看起来。
阿妧将大氅放在案牍上,但是也并没有离去,她期期艾艾想开口,萧让抬眸:“还有事?”
阿妧也索性豁出去了,她低头小声问道:“君侯,离开灵昌之前,可不可以让奴婢回去,拜祭下阿爹阿娘的坟墓?”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萧让或许不会同意,萧让和鹰鸢军就地扎营,天亮就要拔营,定然是有要事在身的,这么多士兵,不可能会为了她一个小小奴婢,就推迟拔营时间的,但是此次离开灵昌,回来或许是遥遥无期,阿妧于是急急道:“奴婢会在天亮之前,赶回这里的,不会耽误君侯时辰的。”
萧让并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他只是将兵书放在案牍之上,然后问了句:“本侯有一件事,十分好奇。”
阿妧一怔:“君侯何事好奇?”
“你既然知道鹰鸢军,知道本侯,那定然也知道本侯的名声,是不太好的。”
阿妧闻言,不由心虚了起来,传言靖北侯萧让虽用兵如神,但骄横跋扈,残暴嗜杀,而且仗着雍王宠信,目中无人,他的名声,的确不太好听,萧让从她眼神中,已经看出端倪,他晒笑道:“你怕被你主母打死,苦苦央求本侯带你走,你就不怕在本侯这里,也会有性命之虞吗?”
原来萧让好奇的,是这件事吗?阿妧于是坦然道:“奴婢也害怕,可是,如若被主母抓住,奴婢必死无疑,而就算奴婢将来触怒了君侯,有性命之虞,那也是将来的事情,奴婢只能先保全当前的性命。”
“好一个先保全当前的性命。”萧让悠悠道:“蝼蚁之人,命如草芥,何必这么苦苦贪生?”
阿妧抿了抿唇,道:“奴婢虽贱如蝼蚁,但蝼蚁的性命,也是父母所护,奴婢十二岁那年,阿爹阿娘为了保护奴婢而死,奴婢这条命,是阿爹阿娘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所以奴婢无论如何,都会拼尽全力活下去,这天下,不是只有王侯将相,才有骨肉亲情,蝼蚁,也有。”
萧让听到最后一句,他向来深不见底的双眸闪现一丝异样神情,正当阿妧以为他要生气时,萧让却忽然轻笑一声,道:“你真是本侯见过,最不像奴婢的奴婢。”
阿妧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萧让就又拿起兵书,看了起来:“只是,本侯不会允你回去拜祭爹娘。”
阿妧顿时急了:“君侯……”
“因为天亮之后,不是离开灵昌,而是进驻灵昌。”
阿妧愣了下,又马上恍然大悟,原来萧让和鹰鸢军,这次不是途径灵昌,而是专程来灵昌的,所以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走,她不必着急今夜去拜祭爹娘,她心里松了口气,道:“奴婢明白了,多谢君侯。”
萧让淡淡应了声,然后又将目光移到兵书之上,阿妧见他在翻看兵书,于是道:“那奴婢不叨扰君侯了,奴婢先行退下。”
她行了一礼,就准备退下,忽然萧让道:“站住。”
阿妧诧异转身,萧让从案牍上拿过一个白玉瓷瓶,扔给她:“这是军医配的金创药,你拿去吧。”
阿妧下意识接过,然后愣了愣,她低头看自己手背上的鞭痕,那是主母昨日虐打的,她身上还有无数道新伤旧伤,今日萧让定然是注意到了,她赶忙道:“多谢君侯。”
萧让没有搭腔,只是翻着兵书,目光看也未看向她,阿妧也不知这个喜怒不形于色冷冰冰的新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好道:“君侯,奴婢先行告退。”
只是这次走的时候,萧让没有再喊她,阿妧手中握住那个白玉瓷瓶,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灯烛之下,萧让身着白衫,翻着兵书,他五官棱角在烛光映衬下愈发分明,面容俊美如刀刻斧凿,她抿了抿唇,回过头,然后将那个白玉瓷瓶塞进衣袖,走出营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