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恹(1 / 2)
江肆的坏心情持续了一整个上午,他将自己埋在书山的那边,与世隔绝。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又要生病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回了趟家——附中的大部分高三生中午下午饭都是在学校解决的,基本上维持着早上六点半到校,到晚上十点半才回家的规律。
江肆平时也是这样的,但是今天例外了。
罗万科忽然少了饭搭子,下楼的时候追着江肆问干什么去,江肆说不上来,不耐烦含糊道:“回去看看家被偷没?”
“啊?”
江肆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就此翻篇。
罗万科想了想,忽然又贱兮兮地笑着问,“那我能去找……你的表哥吗?”
他现在也已经知道林道阻的真实身份了,并对自己之前的盲目猜测表示错了。
“……人没名字?”江肆嫌弃地呲了呲牙,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表哥”这个词这么别扭过,他偏头看了罗万科一眼,不悦道,“找他做什么?”
他躲还来不及呢。
“这事儿主要赖我!”罗万科也知道是自己昨天太过于先入为主,误导了江肆,“昨天误会了,我想请人吃个饭……你放心,一顿饭之后,有啥子矛盾都保证抹得干干净净!”
“请吃食堂?”江肆呛了他一句,又凉丝丝道,“你想请你就去啊,问我做啥子?”
正好出了集英楼楼门,两人要分开走,罗万科嘿嘿一笑:“请吃食堂已经是我的最高标准了好吧……走了!”
“……”
江肆厌厌地往外走去。
中午的天依旧阴着,气温比昨天稍低一些,但是江肆脚步不停走得有点快,回到家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他打开家门的同时朝阳台看去,那里挂了一排衣服,有几件属于他,有几件不属于他,是林道阻昨天穿的、摔了跤沾上泥的。
阳台的窗户有一扇又开了——那扇的锁扣之前被江尚掰掉了一半,总是不好关上,勉强关上也特别容易开。
江肆走过去,看见自己半夜顺手洗的一件衬衫正好晾在开着的那扇窗旁,被风吹得轻晃,已经有往下掉的趋势了。
而那条“万恶的”内裤,挂在最边上,风吹不到,一动不动。
他没来由地一下子红了耳朵,原来林道阻早上说的“衣服掉了”真的只是“衣服”掉了。
是他做了坏事,是他心虚。
“铃铃铃铃铃……”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刺耳闹钟声将正在愣愣出神的江肆吓了一跳。
他再次眼神幽幽地瞥了一眼衣架,然后扭头回去关闹钟。
……那什么应该没被别人碰过,还能要。
-
江肆回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搁了一瓶冒冷气的水,一座书山之隔的林道阻桌上有瓶一模一样的。
“你买的?”江肆脚步一顿,然后走过去站在座位旁,用眼神指了指饮料,又看向林道阻,“谢了。”
“不是。”林道阻闻言从试卷中抬起头,“罗万科买的,你谢他。”
“……哦。”江肆冷漠地应了一声。
高三生终究还是忙于学业的,有很多情绪都能轻易地被题目淹没。
林道阻加入一班对其他人来说,只是挣扎于繁重课业期间,奏响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一个群体中突然来一个陌生人,在所有人都不认识其的情况下,那个人的外在形象极大概率影响着群体中其他人对其的好坏感知,林道阻的脸在这方面显然是一个优势的存在。
偶尔有同学会在做题的间隙扭头朝后排看一眼;亦或是到后面接水的时候刻意从林道阻的座位这边经过;还会有外班的生面孔闻名结伴而来,在教室门口张望。
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有,是因为江肆坐在这里,只不过现在有人留意的对象多了个林道阻。
这个年纪的绝大部分心事将是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像电影里那种明目张胆的表露心迹相比于全部,只是汪洋一粟。
所以生活照旧,学习照常,附中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大的变化。
……
只是林道阻这个插曲在与之有些关系的江肆眼中,成了一首山雨欲来的交响乐,并不轻快。
他们两个好像打了一场悄无声息的仗,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暂停了。
好在有永远不嫌高的“书山”作为保护一方水土的屏障,让“战火”不再那么轻易燃起。
——下午小自习之后,江肆又抽空去了趟书店,回来的时候拎着满满一袋子资料试卷,还有几本过分厚的背诵集锦,然后“书山”就在短短几秒钟内肉眼可见地增高了好几公分。
李善在刷题的间隙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哥,愚公移山的时候要是你在,那他的子子孙孙可就安逸得多了!”
……
之后的几天里,江肆和林道阻都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客气中度过。
他们早起打招呼:
“早。”
“早。”
他们之间传个东西:
“谢谢。”
“不客气。”
他们晚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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