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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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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他一边就看轻她,折磨她,一边又对她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她只能是他的东西。

不能逃,不能离开,也不能属于别的人。

若是哪次他来看不到宋霜月,陆诀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要杀人来发泄的疯子。

这次便是,他砍了她下人一根手指,还自认为很是仁慈。

…………

确定陆诀离开后,宋霜月呆呆在床上坐了许久。

待房间里陆诀的气息彻底散去后,她才怔怔回神,浑身抖着下床。

双腿还是软的,在去柴房的路上,宋霜月几次摔倒在地。

眼泪克制不住地落。

推开柴房的门,一阵血腥味飘入鼻间。

“春英……”宋霜月哽咽,喊了一声。

柴房的门一打开,春英以为是门外的侍卫,害怕地想要往角落钻,听到她家小姐的声音后,才放心下来。

撇撇嘴,胖胖的圆脸皱起,一下哭了。

宋霜月过去,看到春英手上的伤,也哭了。

于是,苦命的主仆两人抱头痛哭。

哭了好一会后,两人的眼泪才止住,春英安慰道:“小姐,春英没事,巧桂已经去喊大夫了……小,小姐,你脖子上……”

春英正安慰着,借着门外的光看向她家小姐时,赫然看到了宋霜月脖颈处的伤痕。

不仅有血痕,纤白的脖子还有淤青,看上去应是用了很重的力气……

明显,明显是……

“小姐,王爷那个疯子是不是又对小姐……”她气愤到发抖,止住的眼泪一下又流了出来。

少女弯眸一笑,小脑袋凑到她跟前,还安慰起她来了,拈着衣袖给她擦眼泪:“没事啦,现在不疼了,我早就习惯了呀。”

春英越想越气,她家小姐是娇宠长大的千金,是老爷捧在手心的明珠,及笄时求娶之人都快踏破了门槛,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又凭什么要当别人见不得光的外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没办法了。”

少女卷卷的长睫低垂而下,秋水明眸黯淡无光,“出事后我找了很多人,找爹爹之前的同僚,找……可他们都说爹爹是谋反之罪,避之不及,陆诀说他是此案的主审,父亲的案子在他手里,他答应我会救爹爹的……如今只有他……只有他能救爹爹了。”

明媚的娇花陷在黑暗的阴影里,正慢慢凋谢,宋霜月此刻看起来毫无生气,一直呢喃——

“爹爹是最忠诚,最正直的将军,他不可能会谋反的。”

“明日我再去找找舅公……”

“我……我一定要救爹爹……”

——

翌日,法华寺一处禅房,一天将近,已至深夜时——

“殿下,属下领命去张公公那探了消息,张公公告知属下,圣上的意思是……挑个合适人选担任主审官,尽早结案……而主审人选悬而未决,齐王近来去皇宫去的极勤,应就是为了这主审一事。”

“齐王……”

幽暗灯下,陆慎身披薄袍,正低头批阅公文。

十年前,有术士同皇帝进言,言当朝太子身染怪病,身上常年带着血腥气,许是邪祟入体,不宜身居东宫,需居于寺庙方能镇住邪祟,否则会影响陛下长生一事。

皇帝听闻对他长生一事有影响,竟当真听信术士所言,将太子软禁寺庙。

而即使被软禁寺庙,皇帝仍是将无关紧要的政务琐事悉数交给了太子,而自己醉心炼丹长生,沉迷酒色,好不快活。

这一过去,竟也有十年之久。

他被囚在这寺庙,已有十年。

窗户开着,有微风吹过烛火,陆慎清绝的侧脸光影跳跃,却神情平静,如一汪幽深的湖泊。

没有涟漪,看不出喜悲。

他并未抬头,淡淡道,声音毫无起伏:“近年来,父皇囚我寺庙,削我太子权力,然陆诀野心勃勃,深不可测,宋将军一案怕是也与他脱不了干系……父皇生性多疑,对我这位兄长也未必信任,我,或齐王独大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是以,齐王能否主审此案犹未可知。”

萧云景立在案桌前,听后皱眉道:“但陛下如今沉迷修仙炼丹,更是听信妖言,将殿下软禁在寺庙,就算陛下不想让齐王的人主审此案,我们这边也……”

“那便找其他人,找中立……从不参与党派之争的人。”陆慎抬眸,看了眼窗外,旋即又收回目光,缓缓道——

“大理寺少卿裴越,是主审此案的最佳人选。”

萧云景有些懵,粗眉皱成一条线,问:“殿下的意思是?”

“之前我修书一封让你交给他,信上所写皆是此案的疑点、不公,他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前年曾揭露科举舞弊一案,想来,以他的性子定不会袖手旁观,届时我让老师在父皇面前推举裴越,父皇权衡之后定会选他,只要这案子不落在齐王手里,便有希望。”

“他这种心性的人,不会入我兄长阵营。”

陆慎笑了笑,只是,他身披白袍,光风霁月,这笑却不及眼底。

“他是我们可以争取之人,经此一事,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一柄利器。”

屋内静寂一瞬,萧云景听后一惊,作恍然大悟状,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没跪倒磕头了:“殿下说的是!!!”

“还有一事。”

奏折都已批好,陆慎搁下笔,闭眼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了几分疲态:“听闻宋将军有位千金,如今却下落不明,你去打听下这位千金的下落,尽快去办。”

“好,属下这就去办。”

“嗯。”

陆慎应下后,云景便离开了。

深夜已至,烛火也将要燃尽,吹进屋内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陆慎看向窗外,忽然呢喃,声音似是也染上了风里的寒。

他缓缓起身,肩上的薄袍滑落在地,旁边的小猫喵喵两声,跳到了他怀里,后又窜到了陆慎肩膀。

屋外月色正好。

陆慎站在窗棂前,面容剔透温润,淡淡月色映在他周身,泛着一层清冷的浅光,美得宛如神祇谪仙,透着不真实。

小猫站在他肩头,在惬意地舔爪子。

“看来,她今日没来看你。”陆慎轻笑。

猫:“喵……”

“你昨日对她太凶,应是吓到了她,她只是个爱哭的小姑娘。”陆慎轻声叹息,手抬起,敲了下猫的脑袋。

猫猫震怒:“喵!”

陆慎凝望屋外夜色,眼睫微颤时关上了窗户:“若是她日后再来,你万不可再欺负她,知道吗?”

“喵……”猫猫不懂,猫猫委屈,于是跳下他肩膀,甩甩尾巴走了。

不过一瞬之间,一切都静了下来,死寂如黑色潮水般袭来,瞬间吞噬所有。

四周太静了,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十年。

陆慎站在原地静默片刻,孤寂慢慢侵蚀心脏。

忽地,皮肤、骨髓、血液里的疼痛令他脊背弓起。

男人昳丽俊美的脸逐渐苍白而病态。

薄汗渗出,他的睫毛似是被水泼过,水珠沾在长睫,摇摇欲坠。

应是极痛。

他扶着窗棂,勾唇笑了笑,随即走向床榻。

倾身,从枕下摸出一把短刀。

刀刃雪亮,寒光微闪。

陆慎撩起衣袖,白皙紧实的手臂赫然浮现几道狰狞的伤疤。

交错纵横,骇人恐怖,与男人清疏隽美的脸对比鲜明。

陆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色淡淡,握着刀柄就割了下去。

刀刃划破皮肉,鲜红血液慢慢溢出,痛意散开。

他长睫微垂,看着淋漓伤口,脸上却漾出淡笑。

疼,也不疼。

一刀还不够。

睫毛上的水意晕染到眼尾,陆慎又要下手时,窗户那却传来一突兀声响。

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砰砰砰——”

陆慎顿住,手一颤,刀几要掉在地上。

又“砰砰砰——”,极有韵律,甚至像远处飘来的清脆铃声。

他眸色微滞,随即收起了刀,放下衣袖。

而后,吱呀一声,他走向窗前支起窗户。

窗户支起,月下清辉,少女娇憨的笑脸蓦地映入眸中。

宋霜月看到陆慎,不好意思地笑,双颊微红,眸中光亮胜过月色。

是她。

陆慎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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