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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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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子被聒噪了一上午又躲出门了。

曹元宝一觉醒来,用笔杆戳了戳前排的苏雨砚。

苏雨砚头也不回递给他一块芙蓉糕。

苏雨砚方才跟身边这人说了半天话,他非但不搭腔,还面朝窗趴在桌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昨夜就阴阳怪气地拒绝替她写课业,后来竟变了脸色不搭理她了。她低声下气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哄得他回心转意。

苏雨砚此刻更觉憋闷,不再跟他讲话,伸长脖子打算偷偷凑到另一边瞅他,下巴几乎要贴到他耳朵上。

曹元宝瞠圆了眼看着,一手捧着芙蓉糕,一手又戳了戳苏雨砚。

“作甚!”苏雨砚没好气地扭头。

曹元宝被她乌青肿胀的眼眶惊了一跳,指了指她旁边的人,小声问:“他咋了?”吃了口糕点,“你昨夜压榨他了?”又吃了口,“他起不来就罢了,你咋也这样了?”

你俩到底谁熬夜写课业?

苏雨砚稳稳地深吸口气,懒的搭理曹元宝,又扭头看小邪仙。

他漆黑的发带着寒凉潮意,散下一缕搭在肩侧。

苏雨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脑勺,发丝缠绕指尖。

她趴着瞧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眼皮渐沉,打着呵欠渐渐垂下眼。

浑身刺痛伴着寒战阵阵,梅静臣对周遭发生的事无知无觉,艰难地从衣兜里掏出荀策出门时塞的药丸吞下,又趴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好些。

他转过头,怔住。

一张睡颜赫然闯入眼帘,离他一寸的距离,呼吸相交,清泉般的眼被浓睫盖住,微微颤动。

梅静臣怔怔地看了许久,直到藏匿的刺痛又一次在四肢百骸中漫延开。

蛊毒还未压下,荀策还等着。梅静臣闭了闭眼,强撑着起身,准备绕过她向外走。

苏雨砚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背后磨蹭。

她半梦半醒记得自己在书院……难不成是谁在扯她衣裳?!心中一凛,抬脚向那人狠狠踹去。

听得耳边一声闷哼,苏雨砚猛地睁开眼,低头一瞧,衣领完好。

她松了口气,抬头。

清风入窗,荡起身边人单薄的外衫,眼瞧着向自己倒来。

她方才踹到他了?

小邪仙看着瘦伶伶的,身上可是硬的很。

苏雨砚侧身一躲,瞄见他紧闭双目,额头快磕到桌案上,她起身扯他一把。

她的衣袖不慎带翻了砚台,“哐当”一声,结结实实砸到了他后脑上。

浓黑的墨汁洒了两人一身,她脚下打滑,一手拽着他,也向前扑去。

不过一息之间,梅静臣仰倒在地,她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曹元宝褚青几个从头看到尾,目瞪口呆。

“嘶……”苏雨砚额头磕的疼,手臂一撑抬起头,与他脸颊相贴,呼吸交互。

他双目紧闭,面色清白,她心中一紧,凑近了去看,发现他蜡白的脸又白了些。

苏雨砚心下不稳,强自镇定:“怎么,还装病装上瘾了?”

他依旧一动不动,清苦的药味充斥了她的鼻尖。

苏雨砚咽了口唾沫,试探着伸指在他鼻下一探,气息若有若无。

她脑子“嗡”的一声,叫人:“快把他抬起来!”

曹元宝褚青几个忙围上来将梅静臣抬放在板凳上,掐人中拍后背,他却无动于衷,脸色越发白得像纸。

苏雨砚摸他的脉,她虽不太通医理,但仍能感到脉像一时沉涩一时空浮,似乎是积年的旧症发作了。

她二话不说,背起他一路飞奔去医馆,却在书院门口见着卫鞘和陈敛正一脸焦急地等着。

卫鞘又急又慌:“怎成这模样了?好好地送进去,怎么这样出来?”瞧见他两人衣袍尽是墨汁,一脸怒意地瞪她:“你做了什么!”

苏雨砚着急忙慌地喘着气说:“我就踢了他一下,谁知他跟纸做的般忽然就晕了。”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喉间发涩:“后脑……被砚台砸了,还摔倒在地。”

陈敛面沉似水,对卫鞘说:“我送公子回府,你速去请大夫。”

苏雨砚忙同陈敛一起将梅静臣扶上马车,到了苏府,马车一路行入雨化阁。

侍从们将梅静臣平放在床榻上。

他散发宽袍,只着素色里衣更显清瘦,面色惨白。

陈敛从床头案几的抽屉中拿了一颗药丸送入他口中。

苏雨砚抬起他的脖颈,捏着下巴,一勺一勺喂了水。

药很快见效,他的面色回转了,气息渐稳。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苏雨砚坐在床榻边,倏尔被他伸出被角的手握住了腕子,手掌冰凉有力,她挣了两下没挣开。

陈敛收拾着床边案几,突然开口:“院内小厮手脚笨重,还请大少爷帮忙照顾一下,我去寻卫鞘。”说完也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扭头便走。

“等……”她话还没说完,陈敛已经拐出门不见影了。

屋里就剩他俩。

她手腕被攥住挣脱不了,只好盯着他发呆。

他双目紧闭,许久,身子轻颤,惨白的唇动了,似梦呓:“你去哪了,该回了……玉我还留着……”

苏雨砚竖起耳朵,趴在他唇边听。

他鼻尖在她颈侧,呼吸间眉头渐渐舒展开,松开了手。

苏雨砚趁机起身活动了下四肢,不经意瞧见床头案几上堆着一摞信函。

她斜目瞟了床上那人一眼,他睡得很沉,当下抬步向案几走去。

有的信函套了信封,有的散开在案几上。

苏雨砚刚打眼一瞧就定住了。

信封正中,自右到左明晃晃写着:父亲大人苏之耀 安启

左下角写着:秦州苏照归

纸张陈旧泛黄,磨出了毛边。

苏雨砚取出信扫了眼,立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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