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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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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梅静臣几次开口欲同苏雨砚讲话,她都极有骨气地扭过头,照旧不搭理他。

苏雨砚夜夜都去小秦淮听曲儿,不去看他的脸色,乐得自在。

不过这日一大清早,她收到了对方的求和——

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盛满了南瓜籽仁。

满满一碗,每一颗都剥得很完整。

苏雨砚坐在榻沿儿,嚼着瓜子仁,心里颇有些小得意。

又一转念,寻思起他怕不是又要作什么妖。

不成,得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姚夫子被闹了一上午,终于撑不住了,让学生们自去休息。

梅静臣正在写着课业,耳边忽而扑来香甜的温热气息。

他转头撞入一双眼眸,眸底清澈如泉。

梅静臣一怔。

他曾在苏雨砚最爱看的话本里看过一句话:

姑娘家眼睛里的水泽都直通着心田呢,她心里的话就全指着这双潺潺泉眼,叮叮咚咚地流向你了。

苏雨砚站在他身旁,弯了腰几乎紧贴着他的肩,脑袋凑到离他耳边一寸的距离。

她不知何时换了套金镶边绯色骑装,黛色束腰,下身裤装收进马靴。

长发利落地绾成髻,看着十分精神。

她一只手拎着马球杆,另一只手从他笔下抽出他的课业。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捏着宣纸,指尖透着粉红。

苏雨砚直起腰,照着日光打量了几眼。

“唔,台阁体写的不错嘛,成呐。”

苏雨砚放下宣纸,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眼角眉梢都透着满意:

“把这份课业写完,署为兄的名。今日季秋做的糕点就便宜你了。”

苏雨砚将食盒搁在他面前,甩着马球杆带着曹元宝几个人,与刘熙带的人前前后后离开了学舍。

曹元宝出门前往身后望了望,担忧道:“阿砚哥,他的课业署了你的名,那他怎么办?”

“再写一份呗,反正他写得快。”苏雨砚不在意道。

曹元宝嘟嘟囔囔小声说:“你可别累坏他,瞧那小身板的”

苏雨砚脚步一错,瞪了眼曹元宝:“都给我专心点,一会要是输了,以后都别惦记我家季秋做的糕点了。”

梅静臣看着苏雨砚身穿骑服走远的背影,心尖忽的掠过一阵萧瑟的秋意。

他打开食盒,捏起一粒翠玉豆糕慢慢的吃。

姚夫子另找了位夫子替他一会儿,自个儿寻清净去了。

郑夫子也是位胡子花白的老先生。

他摸不准丙班的进度,随手拿了本《诗经》讲起来。

郑老先生眯了眯昏花的眼睛,指着后面,胡子一抖一抖:“最后三排怎么全空了?就剩一个了?”

老先生指着唯一还坐在那的梅静臣,示意他站起来:“怎么回事?你说。”

褚青回头看了眼,叹一声,抢先站起来道:“回先生,苏雨砚和刘熙参加马球赛去了。”

马球赛?

郑老先生念叨了两遍,书院何时举行赛事了?

又念叨了两遍名字,想起来了,默了默,捋着胡须让学生翻开书,开始诵读。

夏日的午后,书院蝉鸣如沸。

郑老先生拉长了声抑扬顿挫地诵读着诗经。

台下的学生趴桌的、靠墙的全都昏昏欲睡。

老先生正投入着,忽而“咔咔——滋!——”

尖锐的刺啦声在一片读书声中穿云破雾。

老先生半个脑袋都木了,诵读声戛然而止。

原来是学舍扣着门栓的门,从外面被硬生生拉开了。

梅静臣回头看去,只见苏雨砚和刘熙各自带着一票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的,衣衫前后都被汗水浸湿了,纷纷找着自己的座位,一时之间闹哄哄的。

郑老先生面色沉沉,闭了闭眼,念叨着:不过是帮老姚带一小会儿,很快就过去了很快的……

“阿砚哥,咱们赢了刘熙三个球,他们会信守承诺吗?”

曹元宝刚坐下就趴在桌子上,吸着肚腩努力地往前够着跟苏雨砚说话。

苏雨砚掏出行军壶灌了一大口水,从鼻子里发出个声音,把水咽下去道:

“他若敢再在檀香舫醉酒闹事,那就不打马球了,直接打他。”

郑老先生目光在台下巡视着,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出苏雨砚旁边坐着的端正青衫少年。

正是后三排方才唯一没有出去的。

老先生抬手指着梅静臣道:“苏家郎左手边那个,来,把这一段诵读一遍。”

大家转过头去看。

嚯,是丙班最有可能考科举的人呐,苏雨砚的弟弟呐。

午时的日光透过镂花窗棂斑驳的笼在他肩上,清雅无尘。

学舍的小子们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说话,呼吸声都悄悄的。

郑老先生抖着胡子,极是满意。

要治狼王,就得从狼崽子下手,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稳地坐在头狼嘴边的。

看来自己捉得极准。

梅静臣拿起书卷站了起来,带着这个年龄的暗哑声,诵读这段诗文竟是别有韵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苏雨砚翻了好几本书,在他快读完时才堪堪找到是哪一页,心里不禁一阵颓丧。

她忍不住与众人一同看过去。

炎炎酷日,衣着轻薄。

天青色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他劲瘦有力的手肘。

原来一丝不苟掩到脖颈的领口也略微松开,露出喉结和隐隐一点锁骨。

梅静臣读着,目光注视着书本。

眼角的朱砂痣像一个漩涡吸引着她的视线。

再往下瞧,唇角却抿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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