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你们最好如此。”江倩的语气冷得像冰,说完这话,她转过身,重重地带上了门。
这些人像是饿了许久,拿到食物后立即狼吞虎咽。齐木里面无表情地将其中一份木头托盘端到许梓棠床前。
“许小姐,该吃点东西了。”他语气有些僵硬。许梓棠闻言扫了眼江倩带来的食物,却发现它们竟全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
她在土匪帮呆了许久,日日所食皆是半生不熟的山中野味,要么便是冒着冷气的残羹剩饭。可眼下看见木托盘上的食物,许梓棠却莫名没什么胃口,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异样和酸涩。
“我没胃口。”她轻声说道。
齐木里皱起眉,“许小姐,若是你不吃东西,身子会受不住的。”
“那也与你无关。”许梓棠抬头看他,语气很冲。可就在她抬头的同时,却突然看见了慕广正坐在窗边。
他一条腿伸展,一条腿折着,正缓缓地喝下一大碗药,平静的面色中无端显出几分空洞和沉默。
那药想必很苦。可即便如此,慕广却还是喝了。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闪出了这一想法,那日在车厢中被格里鞑问到“要死还是要活”时,他是否也是这般的眼神?
“许小姐……”齐木里依旧站在许梓棠面前,脸色有些难看。
他似乎在头疼怎样才能劝她吃东西,许梓棠回过神,“拿来吧。”她不客气地说,从他手中夺过筷子,大口地往嘴里塞了些吃的,完全没工夫细细品尝。
齐木里都不由得一愣。慕广靠在墙边,温声说道:“许姑娘,小心噎着。”
“放心吧!”许梓棠针锋相对地说,“我不会。”
慕广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你果真和寻常人不同。”他的语气显得若有所思。
“哦?”许梓棠瞟他一眼,“有何不同?”
“寻常的官家小姐,不会为了逃婚跑出去,”他似笑非笑说,“也不会突然狼吞虎咽。”
许梓棠一听这话,顿时噎住,她哽了半天,冷冰冰道:“天色不早,我困了。”
慕广顿了顿,“齐木里,替许姑娘把帘子拉上,”接着,他轻声叹道,“既然许姑娘累了,那便安心睡吧。”
当他说到“帘子”二字时,许梓棠心头一亮。帘子多半是江倩在她昏迷时添上的,为的正是隔开自己和这一大帮男人。这帘子密不透光,既能保护隐私,又可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她连忙重新躺下,头枕着枕头,一边竖起耳。齐木里很快替她拉上了帘子,她听见一阵脚步走向窗边。
“公子,”齐木里低声说,“您也再多吃些吧。”
“不必。”窗边传来慕广虚虚的声音,“在土匪帮呆了这些日子,一时进食过多,我的身子怕是适应不了。”
“明白了。”齐木里没再多说什么,许梓棠听见一阵衣物和地板的摩擦声,似乎是慕广和他的手下正席地而卧,心中愈发激动。
我得等等,许梓棠心想,等到他们彻底睡下,我便起身逃跑。
她开始在心中默默预习,同时比对着那些个人在房间中的分布:一人躺在门边,两人卧在梳妆台旁,还有四人靠着窗,包括齐木里和慕广……
她打定主意,拿到细剑,直奔房门,大不了学着慕广,用剑尖指人脖子,挟持个慕广的手下做人质……
她越想越激动,巴不得立马就行动,分明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脏却跳的飞快。她逼着让自己耐心,直到屋中的光线变得一片漆黑,房中的呼吸声逐步平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梓棠重新睁开了眼。
她向左翻了个身,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轻微,接着双足落地。木头地板不可避免地发出“嘎吱”一声响。
许梓棠打了个冷战,缓缓蹲下身,摸索着向床底伸出手。
她感到床底的温度似乎更低,仿佛还保留着几分属于早春的冷意,可即便如此,她却也无暇顾及,只是尽可能地伸直手。
在哪?在哪?
她摸索了半天,手却扑了个空,心中不由得焦急。莫非那把剑被慕广他们提前找到了?又或者早在先前就被父亲拿走,只因他想让她老实履行婚约?
可就当许梓棠想到“婚约”二字,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她逃离节度使府邸那晚就没带走剑,原因就是她未能能找到剑,那把剑定是早在之前就被父亲拿走,而如今父亲又会把剑藏在哪?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收回手,将手伸向厚厚的床单之下,不出片刻,她就触摸到了金属剑柄。
找到了!她抽出手,不知为何,当她再次将那把细剑握在手中时,竟觉得这把剑似乎过于纤细了些,并且似乎也印象中变得短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她隐隐看见剑尖在黑暗中闪着银白的微光,心中还是不由得狂喜,只觉得自己已成功一半。
然而,待她站起身,原本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原来如此。”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双肩。许梓棠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感受到了慕广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声音轻且带着笑意。
“这般一来,便也能解释许姑娘的武功为何如此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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