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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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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禾接过他外套披上,心说我也没想过外头这么冷。

要不他断然不会选择在听到老爸怒骂让他“滚”之后就摔门而出,这点儿骨气不要也罢。

几分钟后,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蔓延着外卖的饭菜香。

两个人的量,陆风禾点了小三百块,算得上是“豪华”晚餐了。

陈朝阳不知道是不是打牌也消耗体力,从拿起筷子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埋头苦吃。

吃到一半,陈朝阳才注意到陆风禾下楼时穿上他那件儿衣服,回来到现在都没舍得脱。

可能今天是真的冻着了。

陆风禾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个,平时吃的穿的都很讲究,衣服挑牌子,看不上眼的根本不会碰。

今天捞着件衣服就穿,算是破例了。

陈朝阳夹了一筷子鸭肉,“你打算,什么时候妥协。”

陆某人的骨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再少一点,“晚上。”

其实他今天出门被拍了一脸冷风的时候就瞬间妥协了,回头一看并没有人追下来,陆少爷感到很没有面子。

他甚至为了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专门欲盖弥彰的在楼下大堂等了五分钟,结果依然没有人跟下来。

这下更没面子了。

最终磨不开面儿的陆少爷不得不穿着身上这件单衣顶着冷风往筒子楼走,这地方好歹是个屋子,能挡风。

他顶着风走过来。

他顶着风……

他为什么不打车。

陆风禾烦躁往后抓了把头发,他今天大概是气糊涂了。

过来路上在巷子里看见一只半死不活又没人敢碰的猫,一人一猫在大风里冷得同病相怜,他难得发了善心,用自己当时不知道还算不算有的体温去抱起那只猫。

还差点被人当成要饭的。

今天一整天的遭遇简直能写本《陆风禾传》。

他松松拎着罐雪碧,沉浸式地回想了一下今天一连串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事情,直到陈朝阳忽然调低了电视音量,伸长了腿用鞋尖碰他一下,“是不是有人敲门。”

电视声音降下来,一起消失的还有陈朝阳口中的敲门声。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屏息凝神听外面声音。

安静了大概七八秒,没听见任何除了风声之外的响动。

该不会是阿飘过来敲门了吧。

让人脊背后都一阵发凉。

夏灼站在门口,透过上面的方格玻璃能看见里面是亮着灯的,但她敲门半天没人应。

眼前这扇破铁门上贴了张纸,笔迹飞扬,潦草得要命:附中高三,备战清北,勿扰。

用红色马克笔写的,最后还画了一个骷髅头,看着凶巴巴的,仿佛真扰了就会被定义为侵犯领土的挑衅。

夏灼等了一小会儿,鼓起勇气又敲了一遍,“有人吗,收租。”

这次有反应了,屋内几声拖沓的脚步由远及近,防盗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室内光线投出来照亮小小一片,正在她的脚底。

夏灼站在门口,二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张稍显病恹的脸再次毫无征兆地映入她眼帘。

一个多小时前,俩人见过。

少年看见她,脸上表情没多大变化,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若有似无地愣了一下。

可神情太浅,让人很难确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陆风禾第一眼就认出她了,是那一个小时前问他饿不饿的“女施主”。

姑娘眼睛很亮,一双漂亮的杏眼,是一眼看穿的学生样,瞧着纯良无害。

他随口问,“多少钱。”

夏灼说:“900。”

跟前少年动了动身子,进去了。

此刻房门大开,夏灼在门口就能清楚看到里面陈设,整体还算干净整洁,就是桌上那外卖盒底下垫着本五三,还是翻开垫的,已经溅上了油点。

桌子角靠地上放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卷子七七八八冒着尖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全都是空白的,没写。

这和她事先预想的“备战清北”有点牵扯不到一起去。

夏灼站在门口等,看他手抵着唇咳了几声,轻拧下眉。

陆风禾在屋里翻了翻,现金只凑了二百多,明显不够,还有那种一毛五毛的钢镚儿,人一但把自己带入“要饭的”这种身份,就再也……

他清了清嗓子,又把钱撂回抽屉里,从沙发那头拿了手机走过来,嗓音倦懒,透着病态的哑,“微信支付宝。”

她点开手机,“微信。”

夏灼看着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拿着手机,点到付款的最后一步忽然顿住。

她抬头,正对上他漆黑的眼。

他看了她一秒说,“不是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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