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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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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之人巫语纯熟,与阿萝不相上下,足以证明其出身巫疆。

阿萝惊讶,忙推开纸笔,前去接应。

“吱呀。”木门打开。

一名少女立于屋外,着了越人服饰,容貌清秀,与阿萝年岁相近。

她行礼,道:“见过阿萝阿姐。”

“自今日起,每夜亥时,我将来寻香阁陪伴阿姐,直至卯时。”

阿萝喜出望外,一摆小手,认真道:“请进。”

在小院时,除了魏玘,她不曾被人造访。如今身处越国,有人来造访她、陪她说话,还与她年龄相仿、出身同族,自然被她视作好事。

鱼杏儿应声称是,提裙迈入屋内。

许是生人到来、惊扰青蛇,桌上细影一闪,转瞬消失。

阿萝合门,重返案前,为鱼杏儿斟了热茶,正要回身送去,却没看见人影。

再一寻,她才发现,鱼杏儿仍伫在门边,寸步不移。

阿萝不解:“你不过来吗?”

鱼杏儿垂首,道:“阿姐不开口,我不敢动身。要殿下知晓我擅作主张,又要罚我了。”

阿萝轻轻地啊了一声。

殿下、又、罚——这些字眼并不陌生,杜松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她疑惑,又觉二人总不好继续僵持,只得点头,道:“好吧。那你过来吧。我为你倒了茶。我们坐在一起,喝喝茶,说说话。”

鱼杏儿称是,方挪步,接下茶盏,与阿萝并肩而坐。

好半晌,无人开口,只余茶盏氤氲。

阿萝不谙世事,对如此场面无从下手,正局促间,便听鱼杏儿启了话题——

“阿姐,你姓什么?出自哪个寨子?”

阿萝想了想,道:“姓蒙。蒙寨。”

巫疆九寨各持一姓,同寨之人均冠同姓。可阿萝不曾在寨里生活,蒙蚩也并未告知她姓氏。她只想,自己是蒙蚩的女儿,当与蒙蚩同姓。

鱼杏儿点头,道:“阿姐怎会来肃王府?”

阿萝道:“是子玉带我来的。”

提及魏玘,鱼杏儿神情一紧。

阿萝并未觉察,只继续道:“我借宿在这里,做好准备后,就会离开。”

鱼杏儿凝眉,不再说话。

阿萝侧眸看她,只见她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片刻后,鱼杏儿才道:“能走就好。”

“不论你到哪儿去,总归比留在肃王府更好。”

这句后话很轻,却因二人距离相近,一字不落地飘入阿萝耳中。

她一讶,道:“留在肃王府不好吗?”

鱼杏儿不答,抬眸环视四周,见寻香阁门窗紧闭、外无人影,才开口道:

“阿姐,你我既是同族,为了你好,我不瞒你。”

“这府里的肃王殿下,是越国皇帝的次子魏玘。他心肠歹毒,只手遮天。凡是在肃王府内栖身之人,都受他肆意玩弄、羞辱折磨,苦不堪言。”

“你骗人!”阿萝当即驳道。

“子玉是我的朋友,他不像你说得这样坏。”

她记得,是魏玘告诉她外界之事、与她交换名字、赠她礼物,还带她离开小院、给她提供住处与饮食——他怎可能心肠歹毒、折辱旁人?

“是吗?”鱼杏儿反问道。

“那阿姐说说,秦典军何错之有,为何反要求他责罚?”

“杜松阿郎又做错了什么,要被扣去半年的月俸?府里人都知道,他还要赡养阿吉与阿娘,如此重罚,叫他一家如何处之?”

三声发难,宛如倒钩,将被阿萝按下的疑问一举拔出。

恍惚间,阿萝仿佛重回月下,又看见杜松抬臂、手掌起落——可这次,他并非掌掴自己,而是一下下地,抽打着她的脸颊。

她滞了许久,才道:“可他……待我很好。”

鱼杏儿又问:“你说他待你好,难道,他真就不计回报、从未叫你做过什么?”

阿萝眸光一颤。

先前,魏玘确实曾叫她唱过曲。

但很快,她咬唇,又道:“那是我们说好的!我唱一遍曲,他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是为了帮我才这样。他没有罚我,也没有苛待我。”

鱼杏儿笑,道:“阿姐,你好天真。”

“肃王若真想帮你,自当不设条件,哪里需要你以唱曲来换。”

“他待你好,只是因为你有用处。”

阿萝抿唇,陷入沉默。

鱼杏儿也低下头,不再说话。

四下悄寂,青蛇钻出,注视着僵持的二人。

片刻后,阿萝伸臂,拿走了鱼杏儿面前的茶盏。

“你走吧。”

鱼杏儿一惊,抬头看她。

阿萝攥紧茶盏,不理会她的目光,只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子玉。”

“我不要你陪,你别再来找我了。”

……

赶走鱼杏儿后,阿萝没了拟定计划的兴致,只好逃也似的,早早投身床架。

阿莱也钻入被间,静静盘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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