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翌日,行宫一片寂静。
孟寒初在临时处理政件的书房之内,双手交叠置于下颚,周身气度森严,双眸直直地盯着半跪在地上汇报情况的锦影,眼底似乎含着一团不可见的怒火,几欲将他燃烧。
“刺客身上毫无任何家徽或者能够证明身份的纹饰……但是他使用的□□乃是皇城守备军特制,普通家族根本没有可能使用。”
“……以及昨晚过于混乱,无法查明肃王究竟是何时从行宫出发,算上脚程,大抵是与我们差不多时候到达废院,相差无几。小院也是荒废已久,伫立路边,无人为主。”
孟寒初一言未发,锦影背后却是冷汗涔涔。原本这是捉住李惊萧把柄的好机会,却没想到李惊萧如此狡猾,将一切算计在掌握之中,撇得一干二净,叫人找不到与他一丝一毫的干系。
皇城守备军直辖于皇帝麾下,由国师主持。可是国师并未跟随至行宫,其人身份神秘,极少出现在他人的视野之中,李惊萧也未必能请得动他前来,自然不能将他归于这起刺杀内。
可是孟寒初却隐隐觉得,这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牵扯到皇城守备军,并不像是那废物皇帝能够掌握的事情,李惊萧或许在其中也是充当了棋子一类的事物,真正谋划的人,或许还真是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国师大人。
奇怪的是,国师与他并无结怨。且昨夜孟寒初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率领着兵马大肆寻找,也是有一忽然出现的小卒为他们指明方向,这才顺利地找到了谢别安。
现在想来,也十分地蹊跷。怎么会有小卒恰巧就看见了黑衣刺客携带着谢别安离去的方向呢?
没有关键指向性的证据,一切只是空谈。
谢别安或许是吓坏了,一整夜高烧不退,也无人去管。待到孟寒初处理完政事回首再看的时候,他的浑身滚烫,眼神迷离,两颊通红,呼吸也微弱极了,脆弱得像是一碰就碎。
孟寒初当即请了御医来看。御医全身检查之后,隐晦地指出谢别安刚受过惊吓,身上还带着伤,孟寒初不应当在这时候还强要行房之事,孟寒初抿唇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谢别安,眼里淡淡地流转着光芒,没有歉疚,也没有后悔,只是在细细地琢磨着什么。
药很苦,谢别安在高烧昏迷中也不愿意喝,仅仅喂下去的那一点根本不够他退烧。孟寒初坐在床边紧皱着眉头,开口嗓音沙哑,似乎经历了浓浓的疲倦:“你若是不愿意喝,醒来也别想见到小六子了。”
或许是这一句话起到了作用,谢别安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定定地望向了谢别安,趁着紧当的工夫,孟寒初端起药碗,凑近谢别安苍白的双唇,一股脑地悉数倒了进去。谢别安吞咽不及,最后的汤汁在咳嗽中哇地一口全吐在了孟寒初的衣袍上。
殿内一片安静,只有轻纱帐幔不由自主地飘动着,以及孟寒初犹如淬了冰雪一般冷寒的眸子。
孟寒初并没有急着起身换衣,他将药碗不轻不重地放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托着谢别安的脑袋,谢别安眼中有着慌乱,不知道孟寒初这番是什么意思,是否已经生气了,然而孟寒初只是轻轻地凑近他,用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依然滚烫,又支起身子蹙起眉尖,仿佛是在责怪御医开出的方子药效太慢,而后才道:“昨夜你是否见到了什么人?”
谢别安身子一僵,缓缓地闭上双眼,决定装晕。
而后他便听到了孟寒初挑刺般的语气:“装晕的时候记得身子别那么僵硬。”
谢别安认命般的睁开眼,故作思考了一番,脑子里掠过黑衣人、李惊萧以及马车上不知身份的长袍神秘人,喉头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
孟寒初挑起眉梢,仿佛意料之中一般的,随意说出了一个名字:“李惊萧?”
谢别安忽然想起昨夜李惊萧递给自己的眼神,回想到青如村中的人们,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孟寒初嗤了一声:“你不必否认,锦影已经查出了他的踪迹。”
谢别安顿了顿,心头蔓延过一丝恐惧,比划道:没有。
孟寒初看向他,眯起双眸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谢别安瑟缩起来,似乎是被眼前的孟寒初吓到了一般,但还是又摇了摇头,坚定着自己的回答。
孟寒初不再追问,而是松开了谢别安。就在谢别安以为他要离开时,孟寒初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有种居高临下的距离感,片刻后他忽然低低地喟叹了一声:“别安,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谢别安的呼吸在刹那间停止了。他这时候确乎是有理由相信,孟寒初的确查出了李惊萧昨夜与他曾经相见的踪迹,甚至在离开之后别回了孟寒初的兵马之中。只是在这之间,重重叠叠的幻影之中,孟寒初的谨慎细致,不得不让人胆寒。
就在谢别安在承认与坚持否认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孟寒初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还见到了一个身着长袍、眼戴琉璃镜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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