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谢别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拾掇着材料,沈徊风却暗自叹着气。像他们这般的奴才,被权贵人家欺辱,哪能有自己的权利去发声,只能忍着一口气,在这他们手眼通天的京城小心翼翼地存活着,谋一份差事。
若是有反抗之意,搞不好还是要掉脑袋的。沈徊风知晓肃王好男色之风,也看得出谢别安姿色清然上等,却是没有想到肃王会对他有这般难舍的情意。
按照肃王的名声,的确是比摄政王好上不少。若是能入肃王府,倒是也比在寻春阁当厨子的日子安然许多的。
沈徊风这么想着,目光游移到谢别安身上。只见他沉默地择菜,手上的动作如同机械一般流畅地运行着,目光却是呆愣,似乎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正准备找谢别安谈谈,门外突然走进一个护卫模样的人,巡视了后厨一圈,清了清嗓子喊道:“谁是谢别安?”
满屋的动静顿时都停了,只有煮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和袅袅的白汽升腾着,只有谢别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兀自收拾着。沈徊风赶紧用手肘顶了顶他,谢别安才如梦初醒一般缓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沈徊风。
沈徊风脑袋歪了歪示意门口,谢别安眼神迷茫地看了过去,护卫点了点头,转身过去,沈徊风赶紧小声快速说道:“这或许是摄政王身边的护卫,找你的,你快些跟着去。”
谢别安的脚步顿了顿,想到不遵循的后果,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还是加快了些脚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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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初的脸色很不好,他已经将陆月竹赶了出去,陆月竹从未见过他这般神色,也有些忌惮,便不再纠缠。
其实他也在赌,赌谢别安是否跟着李惊萧就这么走了,心中究竟还是有些忐忑。当锦影先一步回来禀报谢别安正在路上时,他心中居然有了片刻的释然与欣慰。
谢别安到底还算是个识相的。
但当这种情绪涌上心头又马上退去之后,孟寒初又猛然惊醒,自己居然对一个不起眼的乡野村夫如此上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了?
他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命而已,赏些银钱报恩便可以了,哪里值得自己再去多花费什么心思?
正当他准备吩咐下去时,门外已然踌躇着一个身影。侍卫只将他带到门口便离开了,似乎也是在害怕孟寒初,谢别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听到房内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这一次却让他心中止不住的胆寒:“进来。”
谢别安哆嗦了一下,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檀木漆门,心跳犹如擂鼓一般跳了起来。当他视线中映入那挺拔的背影时,那周身迸发出来的矜贵与镇压之气,陌生而又熟悉,让他忍不住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
百般的回忆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出,有着太多的无奈与感叹,于此刻交织在一起,如同枷锁一般重重地尘封在心头,揭开便是伤疤。
谢别安现在心中更多的是对他摄政王这层身份的畏惧,对滔天皇权的可怖之心。他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居然救了当朝摄政王,还差点有了肌肤之亲,自己竟然还可笑地有了那般的心思……想来孟寒初身边早有佳人相伴,断然是看不上自己的。
谢别安自嘲地笑笑,只听见孟寒初走动衣料摩挲的声音,他大气也不敢出,声音停住,屋内寂静一片,谢别安只看见云靴尖在他面前停住。忽然那只有力的大掌伸出嵌住他的下巴,谢别安就这么被迫抬起下颚与孟寒初对视着。
孟寒初的眼神中变换着太多神情,谢别安读不懂。下颌处传来孟寒初指腹温热的温度,谢别安微张着唇,顺从着他,许久之后,孟寒初微微松开些许,开口道:“别安,好久不见。”
谢别安眨了眨眼睛,艰难地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意承认眼前的孟寒初就是韩楚一般,从一开始的轻微晃动到后来抬起双手挣脱开孟寒初的桎梏,像是疯了一般后退,直到砰地撞上木门,孟寒初眼神一凛,低喝道:“别安。”
谢别安想逃,但双脚犹如僵住一般,动也动不了。孟寒初在刹那间的威压与生俱来,犹如巨山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孟寒初在李惊萧面前既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还要将他找来?
孟寒初在喊出谢别安的名字之后自己也愣了愣。他明白自己似乎也在为面前的这个人一再破例。若是今日不将他找来,刻意透出风声,以李惊萧与自己的关系,怕是真会向寻春阁去讨人。
自己这般保护他的行为,实在是多此一举。
但若是想到谢别安这般乖顺的眉目会侍奉在李惊萧左右,孟寒初心中便升腾起一团无名的怒火,那股隐隐作祟的占有欲将他的理智烧掉边角,叫他心痒难耐。
但这时谢别安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这般惊恐的眼神,却又实实在在地让孟寒初心有些冷。
难道在青如村几月的相处,全都如云烟般过去,不作数了么?谢别安的反应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便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他那悉心的照料,嘴角弯起的笑,都融化在回忆之中,再也见不到。
孟寒初的眼神暗了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唇缝中蹦出几句:“……你就这么想和他走么?谢、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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