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1 / 2)
纪时安张了张嘴,手停在空中,看到驾驶座上的人的瞬间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往回缩。
她往后排看了看,没人。
所以来的人不是林子昂。
纪时安不知道向瑶他们是怎么劳驾动这尊大佛的,一想到即将跟这个人单独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纪时安心里就不由产生了几分挣扎,那口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气也跟着蓦地提了起来。
顿了两秒,纪时安定了定神,没敢再继续杵着,她在副驾跟后排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伸手拉开车门,心里叹了口气,十分认命地坐上了副驾。
总不能真的让顾晏恒看出来她只是非常单纯地想把他当司机。
还是最好一句话不用说的那种。
好在顾晏恒只看了她一眼,等她上车坐好扣好安全带之后发动车子,没开口说话。
这个时间点大街上还很热闹,饭后消食的人三两成群,各大娱乐场所灯红酒绿的招牌在街头巷尾欢快地闪烁着,与之相比起来卡宴里的车厢,从医院大楼离开一直到车子混入车流,可以说是安静如鸡。
就连在位置上稍微换个动作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
让纪时安怪不好意思的。
偏偏顾晏恒开还不像林子昂,开车的时候连音乐都懒得打开。
他好像从来都这样,看着散漫又冷淡,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就是眼神冷,脾气也不怎么好。
就像这会儿他让单手把着方向盘,空着的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窗沿上,连开车也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开了八百年了,怎么他妈的还没到”的冷漠感。
——当然,这也只是纪时安的想法。
少年时代的顾晏恒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本身就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只要没人主动惹他,大多时候都是一幅冷冷淡淡波澜不惊的模样,后来长大更甚。
更别说实实在在的三年过去,就连现在的纪时安,也很难从他那双深邃的双眸里看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纪时安像是怕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双手老老实实地抱着包放在腿上,在位置上正襟危坐,连动都不太敢动一下。
安静的五分钟过去,顾晏恒确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反而是她很快后悔了。
这他妈不说话比说话还让她不自在。
“那个”
于是纪时安清了清嗓子,十分迫切地想缓解一下空气中让她莫名其妙坐立不安的氛围,绞尽脑汁想了想,然后说:“下午有手术所以下班晚了点,我没忘记今天要给你洗尘,正准备下班了打车过去找你们的。”
顾晏恒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嗯。”
纪时安笑了两声,手指支在下巴上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问:“是什么原因还让你特地来接我呢。”
“我猜猜哦,”她小心观察着顾晏恒的表情,接着十分做作地轻轻“啊”了一声:“难道是因为本人闭月羞花的美貌?”
她刚说完车子刚好在红灯前停下,听到她的话,顾晏恒的视线终于从前方收回,不紧不慢地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脸上,而后眼皮往下轻轻垂了垂,接着又缓慢掀开,对上她的视线。
整个过程表情依旧很淡,脸上不见笑意,似乎也没打算开口。
纪时安一边想拍死五秒钟前脑残了的自己,一边忍着尴尬,硬着头皮保持着捧脸的动作继续做作而僵硬地冲顾晏恒眨了眨眼。
顾晏恒没说什么,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顿两秒然后依开。
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在手机上轻轻点了几下,纪时安看见他打开微信,眼尖地扫到最上边挂着新消息提示的“红枫巷”几个字,他点开会话。
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向瑶大着舌头的声音在车厢里蓦地炸开:“老顾!让你接的人呢,就这么点、点事情!你都办不好吗?”
纪时安:“”
她动作僵了僵,下意识去看他,一抬眼,就对上了顾晏恒的视线。
他像是猜到了,这会儿也很轻地撩了下眼皮,等着她似的,那双黑色的双眸连着外边的每根睫毛,好像都在平静无声又一字不差地答复着她刚才的问题:“哦,真的不是因为你闭月羞花的美貌。”
这可太侮辱人了。
纪时安眨了几下眼睛。
顾晏恒一句字都没说,就让她后续准备好的“破冰”程序一下子稀里哗啦碎了个干净,像是被雨打恹了的小鸡仔似的,纪时安偃旗息鼓地放下手,又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
行吧,事已至此,她也懒得挣扎了。
她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向瑶是不是直接把发给她的消息错发到了群里,一时还没说完。
纪时安刚乖巧地坐好,就听到了她下一句震耳发聩的喊叫——
“时安啊!宝!你跟老顾、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千万千万不能、嗝,动手!你也打不过——”
还是以喊麦的方式喊出来的。
纪时安太阳穴一跳。
向瑶的喊麦还没结束,后半段被顾晏恒伸出来的长指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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