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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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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绮楼中,无数的梅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教坊司新进的舞姬青颦身穿一袭月白色曳地纱裙,赤脚踩在一地鲜红的梅花瓣上,沿着白玉阶登上了台。

承平帝一见,便觉得心旌摇荡,略有些浮肿的眼睛眯起来,打量着白玉台上清丽出尘的青颦。

“她叫什么名字?”承平帝问身旁站着的傅时才。

“回圣上的话,她是教坊司新进来的舞姬,名叫青颦。”傅时才道。

“可是‘肠断白频洲’的频?”

“禀皇上,这青颦姑娘的‘颦’字,是‘拟歌先敛,欲笑还颦’的颦。”

台上青颦已经翩然起舞,清影若惊鸿,皎若天上月,直教承平帝心痒难耐,“不管是哪个‘颦’,总归叫人断肠。”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有什么不是您的呢?”傅时才宽慰道。

“是啊,朕多年未瞧见这般出尘脱俗、遗世独立的姑娘了,”承平帝想起了萧弈的嘱咐,又为难道:“只是……朕醒来后,萧爱卿说日后要节制,否则仙丹也难以医治。”

承平帝叹了口气,他最是惜命,否则也不会搜罗天下方士为他炼丹。但是他也难以戒掉酒色,越是让他戒掉,他便越是忍不住。

“首辅大人也是为了圣上的龙体着想,这天下子民,都仰仗着陛下您呢。”

“先让青颦进宫,封个美人吧。”承平帝捻着胡须道。

青颦一曲舞毕,承平帝的心思已经被她勾得不知飘荡何处。

赵祈放下酒盏,拍了拍手,几名宫人费力地抬上一个木箱。

掀开那箱子,里面装得竟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翡翠玉石,通体碧绿,青翠欲滴,雕琢成了盛开于莲叶间的荷花,连荷花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儿臣偶得一块上好的翠玉,想着芷儿即将过十七岁生辰,便命人雕琢成了她最喜欢的芙蓉,不知芷儿喜不喜欢。”

赵元芷不善于掩藏心绪,得意洋洋道:“皇兄送的东西,我当然喜欢。”

吴皇后对赵元芷一向宠溺,此时也慈爱地望着她,笑容端庄。

——

幽暗的地牢中,谢应麟正跪在地上,惶恐地磕着头,额头上一片青紫,破烂衣衫上满是污泥和血渍。

“念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萧弈顿了顿,让付西涯搬来了凳子,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谢应麟。

谢应麟闻言,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萧弈。

萧弈却突然哈哈大笑,笑得邪性妖冶,令人心惊胆寒,“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选择用哪种刑具。”

精神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谢应麟此时抓住长满铁锈的牢门,疯狗一样嗷嗷直叫,“萧弈,我是把你们兄弟二人送去给老皇帝炼丹了,可你不是没死吗?你们两个妓|女生的儿子,用我谢家上下二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名偿还,还不够吗?你说啊,谢景存,这还不够吗?”

“不够,我们兄弟二人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要你们千倍万倍地偿还,这么说,你们谢家还欠着我好几百条人命呢。”萧弈手腕一动,那匕首在他手中灵活地转了个圈。

“我们谢家?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也是谢家的血,你也是谢家的人,我们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也是兄弟,你就如此残忍,要杀骨肉至亲吗?更何况,我当初也是听了那妖道的谗言,才犯了糊涂啊。”

“所以那妖道十年前就被我杀了,”萧弈抬手一比划,“若不是他的尸骨被我丢去喂了野狗,他的坟头草现在都得有这么高了吧。”

“他,他也是你,你杀的?”谢应麟像盯着恶鬼一样盯着萧弈,浑身哆嗦个不停。

“是我杀的。”

“他,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也敢杀?”

“兄长你逃亡多年,怕是不知道这天下已经不是从前的天下了吧,”萧弈指尖抚上刀刃,满意地看着刀刃上陈旧的血迹,“现如今,我想杀谁,就杀谁。”

“挑一个吧,兄长。”萧弈用刀尖指了指墙上的刑具。

“我不,我不,你,你不能杀我,我是谢家嫡长子,你不能杀我。”谢应麟两眼空洞,脑袋耷拉着,两腿直蹬。

萧弈身穿纤尘不染的朱红色锦袍,站在肮脏污秽的地牢中,冷眼看着谢应麟丑态百出。

“既然你不愿意选,那我替你选一样吧。”萧弈拿着匕首,面带微笑走向牢门。

付西涯上前,解下腰间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刚一进牢门,谢应麟就嘶吼着扑过来,萧弈没有躲闪,抬脚将他踹翻在地地,玄色锦靴重重踩上谢应麟起伏的胸膛。

“我说过,我这人睚眦必报,你的手弄脏了我的衣裳,我就要砍掉你的手,你的眼睛瞪了我,我就要挖掉你的眼。”萧弈拿刀身拍了拍谢应麟沾满泪水和尘土的脸。

谢应麟仍不死心,双眼猩红,咬牙切齿。萧弈猛地将匕首扎进谢应麟胡乱挥舞的手掌中,匕首直接刺穿手掌,扎进地面,鲜血沿着砖缝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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