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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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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一株红梅凌寒开放,一树花瓣鲜红如火,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耀眼夺目,梅花上还残存着落雪,洁白的雪花夹杂在艳红的花蕊之间,暗香随微风浮动,檐角铜铃当啷作响,声音穿透层层寒冷凛冽的空气,进入萧弈的耳朵。

那一朵朵雪覆的花瓣,还有混杂在寒冷空气中的梅香,闯进了他忙碌一夜后疲惫的心房,牵扯起了某处本该被遗忘的记忆,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呢?

萧弈阖上双眼,沉心静思,一整天的记忆浮光掠影一般从他脑海中闪过,某个不起眼的片段却突然间在他静如深潭的内心撩起了一丝涟漪。

是她。

那个声名狼藉的五公主。

他恍惚间想起那些落在她发间的雪,衣袖间的梅香,以及她腰间那摄魂的铜铃铛。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打断,料峭寒风让他愈发清醒,他冷笑一声,在心中嘲笑这个女人,如此的庸俗贪婪,费尽心机。

“付西涯,进来。”

在门外守候的侍卫付西涯正倚在墙上打着瞌睡,听到萧弈叫他,猛然惊醒,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双手抱拳,问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把檐角的铜铃拆了。”

“这是……为何?”付西涯不解。

“这铜铃声音沉闷难听,扰我清修。”

“是吗?”付西涯挠了挠头,讪笑道:“属下倒不觉得。”

萧弈乜了付西涯一眼,凤眸中寒光乍现。

付西涯立刻噤声,不敢多说,应了声“是”。

犹豫了一会儿,付西涯又问道:“大人,您一夜未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必,已是卯时了,直接去内阁吧。”

——

黄昏时分,金乌西沉,残阳余晖染红了天际,琉璃瓦上的积雪逐渐消融,如雨一般沿着屋檐落下。

坤宁宫中,皇后坐在绣榻上,头戴双凤翊龙冠,身穿金线绣凤纹胭脂红大袖衣,下衬红罗长裙,雍容华贵,举手投足皆是金玉养出的贵气。她抬起眼皮,俯视跪伏在绒毯上的赵奉云,问道:“有何要事?快说吧,本宫还要去乾麟宫照顾皇上。”

赵奉云确信此时这事已经传遍后宫,但仍然谨慎道:“母后,儿臣今日听闻,首辅大人进献给父皇的丹药有损龙体。”

皇后“本宫也有所耳闻,正要召见萧大人,问清此事,你且回去吧。”

“父皇龙体抱恙,儿臣愿为父皇试药,以尽孝心。”

“这倒也是个法子。”皇后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侍女,道:“去将首辅大人请来,问问他是否愿意。”

赵奉云在地上恭敬地跪伏着,把头埋得很低,皇后却并没有要给她赐座的意思,冷眼看着她,道:“赵奉云,当年你娘害死我姐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上,你也不必替你娘辩解,她一个宫女,能得皇帝青睐,已是天大的福分,她为皇帝生了一儿一女,却不知满足,反过来加害于我姐姐,足可见其卑鄙狠毒。”

赵奉云听到这些话,眼中恨意翻涌,双手紧紧攥住地上的绒毯,压制住胸中烈火灼烧一般的痛楚和怨恨,不敢露出端倪。

皇后端起矮几上的白玉茶盏,揭开盖子,抿了一口,沉默地看着赵奉云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复道:“罪人冯氏死了,这些年你们姐弟二人安分守己,我也没找过你们的麻烦,但是如果你们要趁着皇上卧病谋求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有的是手段能叫你们生不如死。”

赵奉云在在地上跪得双腿发麻,寒气透过绒毯蔓延至她的膝盖,凉意如同蚂蚁撕咬一般啃噬着她的双膝。

被派去请萧弈的婢女回来了,皇后命人放下了重重帘幔,又在面前架了一扇梨木花鸟屏风,端坐其后,才将萧弈请进来。

她神情悲戚,捏着绢帕拭去眼角泪珠,问道:“首辅大人,今日本宫听到传言,说是你炼制的丹药不利于圣上龙体,可有此事?”

“臣以为,这纯属无稽之谈,这药已经命太医仔细查验,可确保万无一失。”

皇后收敛了哀伤的情绪,涂得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道:“五公主愿意为圣上试药,首辅大人意下如何?”

“殿下愿意为圣上试药,拳拳孝心,可昭日月,臣甚为感佩,况且公主此举,可证臣之清白,臣怎会不愿意?”

赵奉云知道,萧弈一定会答应。如果他拒绝,那就等于是承认丹药有问题。若是她没有提出试药,那即便是谣言四起,以萧弈的手段,也有办法将此事压下来,但她站出来为皇帝试药,萧弈就不得不答应了。

“既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那些谣言,萧大人不必记挂在心上,日后有谁再敢多嘴多舌,本宫自当严惩不贷。”

从坤宁宫出来后,赵奉云快步撵上独自一人走在落日余烬中的萧弈,。

萧弈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沉声道:“五公主好心计啊。”他面色平静而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气息。

“首辅大人这么说,那可就真是误会我了。”赵奉云勾唇浅笑,媚眼如丝,金灿灿的残阳倒映在她弯弯的眉眼中,没有媚态,而媚骨浑然天成,“我只盼父皇能早日恢复,并没有别的想法。”

赵奉云顿了顿,凑近了些,复又悄声说道:“若说有想法,那就是仰慕首辅大人您,想要亲近亲近。”

“公主,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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