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多莉娅颐指气使，扬起骄傲的下巴：“妮妮，我要你带我离开王宫。”

她不再为骑士过高的身形感到惧怕，她才是主人。

骑士安静点头。

他话很少。

哪怕之前小公主心情好主动和他交谈，塞利尼也只会用短促的句子回答她。

——就像没学会说话的幼儿，仅仅记得几句简单的字词维持日常交谈。

“啊，对了！”

多莉娅一拍额头，提着裙摆匆匆跑进衣帽间。

她不是被家族养得格外无知蠢笨，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多莉娅知道王宫外的生活，不论做什么，都需要报酬和代价。

她抓了一大把珠宝首饰，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多莉娅对这些丝毫不珍惜，随意兜在裙摆上跑回窗边，一股脑扔给窗外的塞利尼。

“你把这些装好，一个都不许掉！”

多莉娅才不管，穿着厚重铠甲的骑士，哪里有多的地方放这些珠宝。

她一边为自己思维机智，没有穿上繁复精致的鱼骨裙撑感到洋洋得意，一边从寝宫床下深处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双柔软舒适的小皮靴。

这是大王子去年送多莉娅的礼物，庆祝王宫里春天第一枝花开。

大王子许诺，等他空闲后会陪多莉娅去王宫外的森林郊游。到时候多莉娅就穿这双他送的鞋子。这双小皮靴非常舒适耐穿，就算踩在森林沼泽的泥土里，也不会被弄脏破碎。

可惜多莉娅一直没有等到哥哥带自己郊游。

王子殿下有太多事情要忙啦。

多莉娅理解哥哥。

只是心里最深处，很少很少的时间里，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啪”。

多莉娅合上小箱子。

她在地上踩了踩，确定小皮靴穿得舒适，重新走回窗边。

骑士静静等待。

多莉娅轻轻咬了下唇角。她紧张时会有各种缺少公主仪态的小动作，包括无意识地用贝齿摩擦下唇瓣，翻来覆去啃咬着那一小块唇肉。

真的要走吗？

多莉娅再次犹豫。

她今晚一切举止看似果断利落，可小公主长这么大来，还从没有在缺少大王子陪伴下独自离开过王宫。就算往常大王子陪伴，他们兄妹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郊外被王室圈出来的一大片园林猎场。

多莉娅娇气地皱着眉，左右摇摆。

咬着唇瓣。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多莉娅并没有留意到，窗外骑士的眼神。

被夜色巧妙遮掩。

贪婪的目光，藏匿于夜幕阴影，一点点爬近窗沿，靠近无知无觉的小公主。

克制的，悄然的，观察她。

贝齿细白，连齿痕都是钝钝的，可爱极了。

竟然能将唇瓣咬出殷红痕迹，一次次重复滚过，透出亮晶晶的色泽。

如果咬一口。

肯定会汁水横流吧……

娇气甜美的香味，会瞬间胀满他的全部味蕾。

好甜，好嫩。

他的公主。

塞利尼无声吞咽了一下。

压下念想。

静静再次垂眸。

“走吧！”

多莉娅忽然回神，她终于下定决心，“先离开王宫，我再给哥哥写信来接我！”

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一小层颤栗，冷得直叫人差点一哆嗦。多莉娅抬头看了眼远处窗外，可能是秋天快要来临，气温降低。

她没多想，转身取了件小羊毛披风，搭在肩上。

在公主转身之后。

骑士慢吞吞掀了掀那双黄金瞳。

暴风凝聚在眸底深处，紧紧盯着他的猎物。

然而，难以控制的躁动血性，在小公主芬芳甜美的气味靠近时，迅速以驯服姿态收拢利爪。

连气息都变得温吞。

塞利尼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还是那个可靠，稳重，沉闷，但又十足值得信赖的忠诚骑士。

多莉娅对此一无所知，她仰起头，颇为费力地保持直视目光，“妮妮，我允许你抱我。”

她张开双臂，语气永远理直气壮。

仿佛是赐予骑士的恩赐。

——确实是恩赐。

面具下的骑士安静地想，克制住血脉中鼓噪的渴望。

不急。

半晌，巨人般高大的骑士缓缓单膝跪地，黄金铠甲发出沉闷磕碰声。

冷硬铠甲之下，骑士伸出双臂，跨过彩色绚烂的漂亮玻璃窗，第一次触碰到多莉娅柔软易碎的身体。

野兽轻嗅蔷薇，香味融入无形的夜风。

声线克制，守礼，沉闷闷地从厚重面具后传出。

“遵命，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