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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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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吴铁一个打挺,从床上起来,他使劲睁了睁眼,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随手扒拉几下,拿手搓搓鼻子,捞起旁边的衣服穿好就往外走。

一拉开门,就看见庭院里三三两两蹲在水井边洗漱的一群人。

大大打一个哈欠,他也凑到这些人一堆去。

“给我挪个位置。”吴铁挤到孙炎他们这边,含糊说一句。

孙炎咕嘟着口里的漱口水,抬头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随便朝了个空位一指,示意他往那边挤,别往这凑。

吴铁鼻子哼气,绕过他到胡鞍那,随便拿碗舀了碗清水,开始就着一边的牙粉漱口。

满庭院的打水声浇水声,混着十几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晨起的热闹稍显一角,但奇异的竟然不算吵。

小一刻钟后,院子里归于平静,月亮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他们都知道再晚些虞桉和王爷就得起了,所以默契的都早起半个时辰,可不敢到时候让虞姑娘混在他们一群大男人中间洗漱浣衣。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乱成这样?”孙炎看了两眼他糟乱的头发,实在没眼看,忍不住说了声。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敷衍成这样。

吴铁往后捋一把头发,嘴皮子动了两下,不知道该咋说。

还不是昨晚。

他那时被尿憋醒,闭眼拎着裤头正要开门去茅房,结果手还没搭上门呢,就听到王爷房里开门的动静,之后就是王爷与虞桉的说话声。

他哪里还敢出去打扰啊,蹲在地上麻爪,努力憋着要炸的下腹。

他苦着脸,头发都快要抓成鸡窝了,外面那两位主可算是回房。他连跑带跳顶着这个鸡窝头赶去茅房,之后回来也没功夫去理,随意一躺就呼噜睡着了,结果今早起来就成了这个炸毛样,怎么梳也梳不顺。

“我以后晚上一定少喝水。”他长叹一句,摸摸自己的肚子,颇有感慨的说。

孙炎:“……”

看他好像在看傻子,前言不搭后语的。

算了,懒得和他扯,另说起别的事,“吃完早膳去找辆马车,明儿起程,虞姑娘总得有个坐的地儿。”

吴铁:“王爷说得?”

孙炎点头。

“行。”

虞桉是在吃完朝食的时候听说明日要起程的事的。

她当然是希望越快离开涿阳越好,当了那对金钗后,她总怕被郑端止寻过来。

确定了要离开的事,虞桉这夜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的,等她到了南边,郑端止就算还要找她,也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能力了。

虞桉想想都高兴。

翌日一大早醒时,精神也很好。

她叠好床上的被褥,梳好发后就出去洗漱,庭院角落里已经浸湿了一大片水迹,是吴铁他们那些人洗漱时泼湿的。虞桉是知道的,他们一群人一向起得早。

漱口净面,手上脸上都湿漉漉,她弯着腰泼干净木盆里的水,要将提水的木桶在石台上放好时,转身就看到崔樾走过来,他黑发微湿,眉梢间还浸着水汽,看着是已经洗漱过的模样。

她朝他笑一笑,“早。”

崔樾:“嗯,早。”

他慢步走近,停下时目光往木桶上挪了下,朝她的方向摊开手,说:“帮我打点水,手上脏。”

虞桉已经看见他手上的灰尘,点头应好,拿起木桶往井下扔。

她提了小半桶上来,然后拿起水瓢往他手上靠近,“这就淋下来?”

“嗯。”崔樾腰身微弓,手掌在她倒水的动作中来回搓,很配合。

“行了,够了。”两瓢水后,他抄起手随意甩了甩,直起腰身,垂眸看着她说,“等会儿吃了朝食就出发。”

虞桉点头表示知道。

崔樾笑了下,额前几根碎发凌乱。

“先拿上你的行李。”他说。

说完脚步停在原地没动,似乎在等着她回房拿东西,等会儿带她去放行李。

虞桉点头,“好。”

她先往一边晾衣架上收起昨日傍晚洗的衣服,这才回屋。

屋里床上已经放了一个收拾好的包裹,另有一个只放着几样吃食和少许零碎东西的包袱皮,半摊着没有裹好,虞桉将手上刚收下来的衣服叠整齐,放进那个包裹里后打好包袱结,匆匆就往外走。

看到她出来的身影,崔樾收起斜倚的长腿,站直,带着她穿过月亮门往后边停马车的地方去。

马车里除了一个青色的包裹,其余地方都空荡荡的,崔樾指着马车里的空间,说:“就放里面,那个青色的包袱是我的。”

虞桉没有异议,她是知道马车的事的,虽然后来她将钱给了他,但驾马车的人是他的,怎么看都是她麻烦了他们,他要放东西自然是理所应当。

卯正三刻,在驿站里歇了几日的一行人离开驿站。

县衙里的胡县令睡眼惺忪从后衙穿过来,刚入前堂,就看见师爷跑过来,他打个呵欠,没什么精气神。

自从知道那位来了涿阳,他就没一日安睡过。

“大人,豫王离开驿站了。”师爷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

胡县令惊愣了一会儿,瞬间精神了,他抹一把脸,“真走了?”

这几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籁啊!

谁懂他这些日子的苦!胡县令差点流泪。

他在任上可一直规规矩矩的,从前也没与这位豫王结过怨,但这几日他真是要愁死。

谁对上这位主子能不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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