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 / 2)
这一个怀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似是兄妹间亲密无间的日常,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透明的液体掺杂了多少浓度极高的伏特加。
小美对着胖哥傻乐,“周慕宇这个妹妹,有点意思。”
“她不是我妹妹。”周慕宇上车,手动摇下车窗,伸出半颗脑袋,直到许樱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那道灼人的目光。
今天的夜晚格外静寂,胖哥在手机上看着某俱乐部几个厉害拳手的比赛视频,悠悠叹了口气。
国内大大小小的拳击赛无数,正规的不正规的,碍于人种体能先天上的发育条件,能在国际上拿奖的拳手大多是轻量级和羽量级。
但周慕宇有九十公斤,属于重量级,四大赛事排名前二十几乎都见不到国人的段位,哪怕是青城之前出的那个拳王,也只是次轻量级的。
夜色朴素的浓,胖哥迷茫地想,周慕宇能行吗?
这个段位里全是人高马大还有天赋的庞大怪物,黄种人想爬上去,太难了。
让周慕宇减重,也不是很现实,他的身高摆在那里,再减又能瘦到哪里去。
师徒两个都在沉默,各怀心思,小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周慕宇呢喃道:“其实樱樱以前挺爱钻牛角尖的,一个问题想不通,会不吃不喝地想。”
樱樱。
哟,小美合上了嘴巴,有意无意地问:“那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慕宇似乎睡着了,闭着眼睛,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不说话,我就非拉着她说话,后来……”
后来,许樱学会了转移注意力。
一旦她意识到某条路走不通,她就会立马忘记,再也不愿意提起。
至少这十年,他再没听到她谈论过她的父母,她把那些全家照都收了起来,当那两个温柔的中年人没存在过,将他视为亲哥哥。
他拉低了卫衣帽沿,佯装沉睡。
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不知道。
但从小美这件事上,许樱从试探到接受,只用了两个夜晚,他有些开不了口的焦虑。
“傻人有傻福。”胖哥补充了句,“最起码她这样挺开心的,没烦恼。”
周慕宇的唇片微动,但到了火车站也没再说一句话。
他在心里回答胖哥,不是的。
许樱的悲伤过去的快,不意味她没疼过。
她被他领到了一条黑路上,没有父母的两个小孩摸索前进,跌得满身是伤,没人疼没人爱,也知道他们背后无所依仗,靠彼此搀扶才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怎么离得开许樱呢。
有些东西,早就长在了心里,再也揭不下去了。
州市的火车站是建国后第一批建设的车站,七八十年代还翻了新,这里曾经作为资源丰富的城市,一度繁华过。
可惜资源是会枯竭的,随着厂子相继倒闭,州市的火车站再也没有扩建过,其他地方早已通了干净快速的高铁,这里还是原本的模样。
绿皮火车是这里的人去往外部的最便捷的交通工具,椅子很硬,卧铺的海绵开裂,过道狭窄,周慕宇不得不弯着身子行走。
把行李塞进最底下,周慕宇深吸一口气,爬上了卧铺,一言不发地睡觉了。
他身高一米九九,差一厘米就是两米,卧铺却只有一米九,他蜷缩着在常人看来高大得不可思议的身体,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娃娃。
正是许樱在电影院抓到的那个,不足手掌大,上面系着短短的绳子,他出发的时候鬼使神差拿上了。
他摸摸简陋的娃娃,低声说:“睡吧。”
许樱并没能像周慕宇祝福的那样睡好。
她瞪着眼睛一夜未眠,醒来时还在琢磨自己昨天的心跳失律是怎么回事。
刘长宁敲开她家的门,她赶忙收拾收拾去学校,路过药店时,她进去了,语言混乱地对店员形容自己的异常。
“姨,我心慌得厉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能不能给我一瓶救心丸?”
“学习压力太大了吧。”大姨没多想,反正救心丸也没副作用,吃点无妨,“难受的时候一次六粒,含在舌根下面,不要吞咽,让药自己融化,实在熬不过去一定要去医院,知道了吗?”
“嗯嗯。”
许樱心事重重地出来,刘长宁心急如焚,“许樱,你怎么了?”
他听妈妈说过,许樱爸爸是肿瘤走的,最后死于心脏衰竭,听闻这种病有很大概率遗传,他年轻,经验少,看许樱才十七岁就开始吃这种药,便设想了最坏的情况。
许樱打开瓶子,含了六粒,苦得皱脸,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她现在不能说话。
等到了教室,药终于化没了,她方才开口,“我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心慌,这药怎么不管用……”
一点不管用。
她还是难受。
刘长宁啥也不懂,忙找家里有心脏病人的同学打听。
同学热心地询问:“后背疼不疼?”
许樱摇头,“不疼呢。”
同学脸色稍缓,“那应该就是压力大导致的,那个病心脏会绞痛,后背跟着疼,喘不上气,嘴唇和指尖发紫了就要去医院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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