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须（2 / 2）

此刻正是凌晨天色最黑，也最寒冷的时刻。

同时，今夜的天气，并没有昨晚那样好，乌云密布，寒风更刺骨，裹挟着细碎的尘沙，敲打在飞船残骸上，穿过空隙，发出鬼哭一般令人胆寒的声响。

莫妮卡望向驾驶舱残骸的方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黑影。

算了，黑洞说这儿不危险，那是对他而言。

对于莫妮卡这样手无寸铁的人类而言，在这种夜晚进行室外昨夜，无异于送死。

转头走回仓内，路过大型实验室，门还是照例虚掩着，一片寂静。

然而，从门缝之中透出浓烈的香气。

就如同先前在山洞里嗅到的，特属于黑洞的气息。

所以它早就偷偷回来了？

莫妮卡觉着自己该假做不知道，头也不回便离开，可鬼使神差的，还是伸手摸上墙壁，打开了灯。

出乎意料的是，没看到黑洞，只看到了一地狼藉。

黑色的粘稠液体糊在墙上，许多失去了活性的，断掉的蛇状触须毫无生气，呈现出干瘪的模样。

倘若这些血是红色，那这无疑就是凶杀现场。

黑色虽然不至于带来太强的视觉冲击，依然惨烈，莫妮卡一瞬间还以为这地方有两只黑洞彼此厮杀，但又觉着不可能。

一只就够受了，如果还有第二只，星球都容不下它们。

她无从得知，这是黑洞在信守承诺，既然答应暂时不出现于她面前，那就将滞留在这儿的触须处理掉。

黑洞的血没有腥味，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发晕的甜香，莫妮卡怔忪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伸手要去捡起最近的那截触须。

可是，捡它做什么？

已经是死物还有这么强的迷惑性，这是血吗，分明是祸水。

莫妮卡心内骂了一句，转头要走，却脚步虚浮一脚踢翻了个箱子。

散落一地的全是纸质文件。

上头有她的名字和照片。

照片看上去都很蠢，是她从前上学和一次次申请各种计划时提交的证件照。

莫妮卡忍不住拿起资料来翻阅，发现从她出生以来的林林总总，那些她自己都印象模糊的事，都记录在册。

她攥着这撘资料，指节发青，却又忍不住探究更多。

资料底下还有一些书。

这些书的标题，她各个都熟悉——

《被献祭给异星神之后》，《成为怪物的新娘》，《女舰长的堕化之路》等等……

她当场石化。

所以并不是巧合，研究员在附近轨道上捡到的重口味小说，其实就是黑洞在探究她过去的时候找来看的。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算心血来潮将人养做宠物，也不用把她这些愚蠢的黑历史都翻出来吧！

黑洞口口声声说什么求偶，什么喜欢，怕不是真要跟她试试看。

它身上那些蛇一样的触须，都有那————么粗，鳞片看起来那————么硬，人类的血肉之躯必然是承受不来的，还不得磨烂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莫妮卡觉着胃里翻江倒海，再想下去都要吐了，她咬牙将文件粗暴的塞回箱子里落荒而逃。

走的太匆忙，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一根头发刚好飘落，掉在一截干瘪的触须上。

而那截触须，在她摔上门的一瞬间，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