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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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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悦笙吃一惊,惊慌回头——乐秋风不在。终于记起乐秋风从方才就没跟进来。乐悦笙长出一口气,又转回头。

眼前瘦得锋利的一张脸,因为烧热,两颊病态的嫣红,浮在苍白干燥的面上,画皮一样。分明一副灰败模样,一双眼却似三千明灯齐齐点燃,亮得惊人。

这样的目光叫乐悦笙生出一种恍惚,下一时她要说出的答案将决定这个人的生死。她张一张口,居然没能出声。

男人大睁着眼,攥住乐悦笙的袖口追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乐悦笙用力拉开他,“不是。”

男人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应声断裂,眼前一黑,好半日缓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枕上,女人坐着,关切地望着自己。他木木地盯着她,无法克制地生出不甘心来,挣扎着坐起,“那你为什么要管我?”

乐悦笙往盆中投冷巾子,拧得半干按在他额上,“好生将养,不然以后有你罪受——”

话音未落,肩上重重一沉,男人合身扑在那里,乐悦笙只觉颈间一紧,被火热一双手牢牢勾住。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满是怀疑,“骗人,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乐悦笙又去扯他。男人越发用力地抱住。这么闹一回,冷巾子掉下来,落在乐悦笙襟前,冰凉。乐悦笙拾在手里,反手按在男人滚烫的脖颈上,“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男人咬着牙,“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说了不是。”乐悦笙无语。男人贴着自己的身体炭炉一样,已经烧到可怕的程度,怪不得如此胡言乱语。乐悦笙便不理他,果然不一时男人气力不支,手臂一点点松开,昏头涨脑往褥上倒。

乐悦笙看着他摔在枕上,扯一条被子盖了。另换一条冷巾子拧了,搭在他额上。

男人闭着眼睛,半日缓过来一点,“为什么——”

“闭嘴。”乐悦笙道,“你听我说。”

男人迟滞地眨一下眼。

“你挨我那一掌非同小可,如今也是勉强维持。我带你回宗门,是因为只有宗门才有法子。”乐悦笙心平气和解释,“这事我没告诉旁人,你也不要提,叫人坏了事就不好了。”

男人干而涩的眼眶凝出一点水意,久久,艰难地眨一下。

“还有什么要问?”

“为什么——”男人张口,艰难道,“对我这么好?”

乐悦笙不厌其烦解释,“我失手伤人,不能——”

“我不信。”男人生硬道,“乐少掌教杀人的模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乐悦笙一滞,好一时坦然道,“是。还有原因——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不必提他。”乐悦笙摇头,“你就当巧合便是。”

男人眼皮沉重坠下,没了声息。

乐悦笙在旁陪坐,用浸了酒的巾子同他擦拭退热。未知多久门上一声轻响,乐悦笙同他掖一掖被子,站起来,初初一动裙摆一紧,男人修长一只手攥在那里。

“这半日都不睡,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睡着时是什么尊容。”乐悦笙笑一笑,“我外头有事。”

男人仰起脸,“别走。”

“怎么?”

“乐悦笙——”男人怔怔开口,“你不喜欢我罢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我,想要同我春宵一度?”

乐悦笙无语,“确实烧糊涂了。”

男人不依不饶,手上攥得更紧一些,尖声质问,“你只说是不是?”

“不是。”

男人满目惊慌,一纵而逝,瞬间变得刁钻,“乐少掌教装什么?你手上人命无数——何曾如此好心?”

乐悦笙皱眉,索性不理他。果然熬不过一时三刻,男人被又一次攀升上来的体温灼得神志模糊,攥着她的手沉甸甸坠在褥上。男人维持一线清明,“……你不如不管我。”

乐悦笙沉默。

男人迟滞地望住她,久到神志不能支撑,依旧不依不饶地望住她。乐悦笙抬手按住他发烫的眼皮,强压着阖上。男人几乎一瞬间便睡死过去,目中积聚的水意不堪重负,慢慢从眼角滑落,没入乌黑的鬓角,转眼不见。

乐悦笙便出去。谢南剑等在外头,一见她便行礼,“船上弟子想一同给少掌教磕头。”

“今夜先睡吧。”乐悦笙道,“明日一同过来,我正好有话说。”

“是。”谢南剑打一个拱要走,被乐悦笙喊住,走回来垂手听命。

“弄个细心点的男人,照顾卫栖。”

谢南剑愣一下,“少掌教放宽心,我亲自守夜。”

乐悦笙很是满意,拍拍他肩膀自走了。水行枯燥,第二日直睡到过午才醒,谢南剑已经召集众弟子等着。乐悦笙说几句出门在外当无损宗门威名的闲话便收了,“船上有多少人?”

“宗门弟子四人,船夫总有二十多个。”

乐悦笙点头,“除了当值的,都叫过来。”

谢南剑走一回,果然叫了十数名船夫,俱是有极有气力的壮汉。乐悦笙满意点头,往地下一指,“划圈儿的地方站一个人。”

甲板上用炭笔画了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图形,每一个交界处都重重涂了一个黑圈。船夫们一头雾水,依言站了位置。

“南剑,你据中位。”

谢南剑依言走到中位。

乐悦笙拾一根炭笔随意指点,“你们以南剑为号,他走一步,你们每个人,按图形往东各走一步,一步十五寸,可听明白了?”

船夫们面面相觑,七零八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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