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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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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孤是在说笑。”宋朝隅放下碗筷,走到赵鸣野身前,抬手想要抬起他的下领,却被他侧头躲了过去,宋朝隅神色一戾,狠狠地掰过赵鸣野的脸与她对视。

她分明是笑着的,语气也是轻扬着的,眼里却满是狠厉,“孤从不说笑,就像说断了你的水粮便断了你的水粮,说要娶你便是要娶你,当然,说要等你心甘情愿也便是要等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四个字,宋朝隅咬得极重,说罢,她如同抛弃废物一般甩开了他的脸颊,他侧过头去,发丝凌乱的攀附在他的身体各处,掩去了他脸颊上鲜红的掌印。

他低垂着双眸,握紧双拳,咬着牙不说话。

宋朝隅也没有再施舍他一点眼神,转身拂袖离去。

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伴随着冷风侵入各处,傍晚时还算炎热的天气立时冷了下来。

冷风刮开了霁月殿的窗,‘砰’得一声撞击在墙上,红木的窗子登时四分五裂。

仲冬被声音惊醒,点燃红烛,起来关上窗子,缺见平日里睡得极浅的赵鸣野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走到他的旁边,借着烛光,变见他苍白的面容此时已经红透,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抬手去探赵鸣野的额头,热得灼手,这是发烧了,已经不知道烧了多久,他身上还有伤,又多日未用饭,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住的。

他急忙放下烛火,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冒着风雨,一路跑去太医院。

太医院只亮着几盏烛火,他急忙跑了进去,寻了守夜的太医,求他去看看赵鸣野,他却冷着脸拒绝了他。

“陛下有令,赵太子不得沾染我大宋分毫。”

仲冬的心沉了下来,咬了咬牙,直直地跑去宋朝隅的寝宫,在寝宫外,他被侍卫拦下,他便冒着风雨呼唤宋朝隅的名字。

“求求陛下救救我们太子!”侍卫拼命地拉扯着他离开,他却越挫越勇地上前。

宋朝隅自雨刚刚落下便醒了,她的腿疼得厉害。

是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冻伤的,从那以后,每逢下雪下雨就疼得厉害。

季婉清拿着滚热的盐袋为宋朝隅的左腿热敷。

疼痛减轻了许多,宋朝隅隅昏昏欲睡,模糊之中,她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外面是何人?”

“好像是赵太子发烧了,仲冬来求人。”季婉清低垂着眉眼道。

“孤去看看。”宋朝隅坐起身来,语气不容置喙。

季婉清并无异议,随着她一同去了霁月殿。

霁月殿中,赵鸣野虚弱地躺在床上,汗水渗透了被褥,一张脸红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宋朝隅抬手覆上他的额头,额头滚烫得灼手,她刚要收回手,却被赵鸣野扯住衣袖。

他浑身滚烫,如同烈火灼烧,模模糊糊之中,只觉得额头覆上了清凉,像是神明救他于烈火之中,他却敏锐地感到神明想要离开,他连忙将神明留住。

他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幼年,他的母后将他打得满身伤痕,关在漆黑的,望不到边界的大殿之中,断了他的水粮,无论他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母后对他的父皇一见钟情,可那时他的父皇已经有了倾心之人,她不择手段地嫁给了他,却成了一对怨偶。婚后,他父皇从未看过她一眼,给她留下孩子后便接了心上人入宫。

她发疯了一般报复他的心上人,却被抓住把柄禁足凤仪宫,她失去了针对的目标,便把一切的怨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她折辱他,辱骂他,用世间的一切恶意针对他,他的父皇也对他不管不顾。

他如一条没有主人的狗,卑微的乞求着怜悯。

他好疼,这里好黑啊……

宋朝隅望着扯着她衣袖的手一愣,随即低下头去,附在赵鸣野耳边,低声问道:“你想活吗?”

赵鸣野如同呓语一般地回答,“想……”

他不能死,他要好好活着,他答应过很多人,他的老师,还有仲冬……

宋朝隅妩媚一笑,像是深山里的精怪勾引着过路的书生一般,引诱着赵鸣野上钩,“那你求孤。”

赵鸣野几近哀求,“母后,我疼……放过我吧……”

他梦见他的母后又发疯了一般地打他,让他跪下哀求,好像这般她便能折磨到那两个人。

他不想跪,可是好疼,可是他不能跪,若是他屈服,还会有更可怕地等着他。

“这里好黑啊,我害怕。”他带上了哭腔,眼角泛起泪花,握着宋朝隅衣袖的手指握得愈来愈紧。

宋朝隅一怔,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又在她的脑海泛起波涛,她又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想起了漆黑又空无一人的大殿外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躁郁之气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她握紧了双拳,额头青筋暴起,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

她垂下双眸,赵鸣野依旧在扯着她的袖子哀求,她竟控制不住地心软。

罢了,放他这一次,反正她还有很多机会让他低头。

她看向季婉清,“去请李御医。”

她坐到赵鸣野的床边,反握住赵鸣野温热的手,她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有这相似的遭遇,所以,他天生就是为她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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