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2 / 2)
赵鸣野低垂着双眸,“非齐王宫所能比。”
他猜不透宋朝隅的心思,也猜不透她为何要问这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究竟意欲何为,他想不明白,他只能顺着她的话小心应对。
“赵太子在霁月殿住得可习惯?”她又问。
“习惯。”赵鸣野双眉紧皱,看向宋朝隅,她的唇角含笑,好似酝酿的奸计即将得逞,明明刚刚还慵懒地依靠在一旁的身子也直了起来。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问了这么多,难道是起了将他留在宋国的心思?
果然,下一刻她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既然赵太子如此喜爱宋国,那不如……”宋朝隅的话语中难掩兴奋,甚至带着激动的颤音,“你便留在宋国,做孤的侍君如何?”
“孤许你与贵君之位如何,若是赵太子觉得委屈了你,皇贵君也是使得的,并且,孤愿以凤君之礼迎娶,孤的后宫空虚,若是赵太子嫁进来,便是这后宫的主人……”
宋朝隅像是诱人心神的妖精一般,引诱着赵鸣野上钩,可他却不为所动,她眼里的神色缓缓地沉了下来,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
赵鸣野闻言心中一惊,他从未想到她起得竟是这般心思,他按耐住心中思绪,心中江水翻涌,面上却不显,他起身走至殿中,不卑不亢地道:“臣身份与陛下天差地别,配不上陛下这般龙凤之姿。”
“赵鸣野,你要知道如今的齐国只剩下了一副皮囊,内里已经被孤蚕食殆尽,若是失去了孤的庇护,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小国扑上去咬下齐国的一口肉来……”宋朝隅不在看他,而是抬起左手翻来覆去地看着指甲上艳若鲜血般的寇丹。
殿内的宫女侍卫见状蓦地垂下头颅,低垂着眉眼不敢看向前去,呼吸声几不可闻,大殿内如同乱葬岗一般寂静无声。
“破船尚有三千钉,一般的小国不足以与齐国相提并论。”他不再低垂着眉眼,抬眸直视宋朝隅的双眸,像是傲雪寒梅般可观不可折。
宋朝隅心中烦躁,火红的寇丹聚在一起,刺得她越发躁动。
真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嘶~’不知是哪个宫女被冷凝的气氛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朝隅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冷如利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宫女只觉得好似无数刀剑落到身上,颤抖着身子就想要跪下去,但深知这般会惹恼宋朝隅,只能拼命挺着,祈祷她并未发现是她。
“是谁,出来。”宋朝隅的声音极冷。
宫女深知她若是此时不站出来,日后被找出只会死的更惨,她颤抖着双腿跪到了大殿之中,额头叩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却不敢求饶一句。
“御前失仪,赵太子觉着应该如何处置。”宋朝隅轻飘飘地将问题抛给了赵鸣野。
赵鸣野只是淡淡地望了那宫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陛下的奴婢,陛下说了算。”
他下意识地去想要拿起茶盏,却想起自己身在大殿之中,他顿了顿道:“一个奴婢而已,怎么比得上陛下的江山社稷。”
宋朝隅轻嗤一声,他这是在点她,告诉她民贵君轻,引她暴怒杀了宫女好引起百姓反心,还是说,在暗示,哪怕如今齐国只剩下一副皮囊,也有反击之力,让她不要再强迫于他,以至于两败俱伤?这是在威胁她。
她更确信是后者,那她偏不如他的意,无论他是何心思。
“你这是在告诉孤你不愿意?”宋朝隅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离开龙椅,一步一步走到殿中,脚步声落在殿中清晰可闻,如同重锤一字一句地敲击在赵鸣野身上。
“你是真的不愿意嫁,还是觉得嫁给孤,侮辱了你的清白,折了你的傲骨?”
赵鸣野眉眼清冷,“君子从不雌伏他人身下,以求怜悯,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宋朝隅像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话,讽刺地冷笑一声,随即向后招了招手,不苟言笑的女官立时毕恭毕敬地递上了一把镶着各色名贵宝石的纯金柄寒铁匕首。
宋朝隅接过匕首,锋利的刀身上划过寒光,如同利刃一般直直划过赵鸣野平淡无波的双眸。
她走到赵鸣野身前,匕首在她手上像是拔了爪牙的猛虎,依附在她手上,挽成刀花,下一秒,便狠狠地刺在赵鸣野的大腿之上。
“孤最讨厌你们这般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人,每次见到你们这样的人,孤都想打断你们的脊梁,让你们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你跪下服个软,孤便饶了你如何?毕竟齐国的太子,总不能缺了条腿。”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另他几欲昏厥,赵鸣野紧咬着牙关,双拳紧握,却已经挺直着脊背,忍住不发出丁点声音,他红唇一瞬间失去血色,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划过他苍白的脸颊,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不跪。”
他不能屈服,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齐国,一国的傲骨,不能这般轻易地折下。
宋朝隅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握紧匕首在他的腿上翻涌加深,触及到他的腿骨,赵鸣野猛地一颤,几近失志。
她附在赵鸣野耳边,吐气如兰却危险至极,“孤再问你一次,跪还是不跪?”
赵鸣野几近昏厥,嘶吼般地依旧吐出那两个字,“不跪。”
宋朝隅怒极反笑,“你当着一切都是由着你来的吗?”
她抽出匕首,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宋朝隅鲜红的裙摆,一瞬间她的衣裙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鲜活起来,她抬起手,侍卫立时执着兵戈将赵鸣野团团包围。
赵鸣野摇摇欲坠,他的人想上前搀扶,却被他拦下,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之中。
宋朝隅又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神色,“孤从不强迫人,孤等你心甘情愿地嫁给孤的一天,只是……”她话锋一转,语气蓦地变得凌厉,“那时候便没有今日这般温和了,你要记住,这都是你们欠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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