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 2)
赵南星有短暂的停歇空档已然是两个小时以后。
凌晨的云京有种别样的寂寥感,夜空中不见星和月,把脑袋探出窗外能深呼吸一口带着秋意的风。
额头上和鼻头上的薄汗任由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几分萧索的冷意。
赵南星看了眼手机,沈沂没有再发消息来。
办公室里也没人在,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颗糖和那件外套。
仿佛他没来过。
赵南星却站在那儿叹了口气,一瓶饮料放在窗台上,耳畔传来熟悉的调侃声:“赵医生也会累啊。”
是新来的空降外科副主任,徐嘉树。
哈佛医学院博士毕业后在国外待了一年,发了四篇sci,回到国内在云京知名私立医院当外科主任,年仅三十二岁。
今年空降到云医当副主任。
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也是名副其实的镶金履历。
赵南星和他算……革命友谊。
因为有个中间人——周悦齐。
徐嘉树是周悦齐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而赵南星是周悦齐发过誓要“同生共死”的好姐妹。
当然了,只是周悦齐那个中二少女单方面发的誓。
徐嘉树来云医的第一天,周悦齐就攒了个局,拉着赵南星的手让徐嘉树好好照顾她。
不然就向他爸妈告状。
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仿佛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可赵南星却处处回避,直到围观了徐嘉树一场手术。
手术刀在他手里灵活自如,像是长在他手指上一般,快准狠三字已不足以说明赵南星的震撼。
从那之后,赵南星才和他走得近了些。
不过她在医院不讨喜,也没多刻意去接近,只是顺其自然。
久而久之,也能聊上几句。
“人都会累。”赵南星拧开饮料,刚拿了太久的工具,此刻手上没劲儿。
徐嘉树伸手想帮她,结果她往右挪了下,将饮料放置在胸前,皱眉用力,指腹被摁的全是竖线纹路,却也伴随着“呲”一声,开了。
“不愧是赵南星。”徐嘉树轻笑:“一生要强,永不服输。”
赵南星斜睨他一眼,喝了口饮料,鼓着腮帮子慢慢咽下去,“没有让别人拧瓶盖的习惯。”
“沈沂回来了。”徐嘉树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柱子:“我之前看见他在那儿站着。”
“那你一定看见他多狼狈。”赵南星灌一大口饮料,鼓着腮帮子慢慢往下咽,目光落在外边闪着微光的黄叶上,声音清冷:“在外边倒挺风光的。”
怎么到她面前总那么惨?
徐嘉树轻笑:“你这带着怨愤啊。”
“没有。”赵南星喝不下,拧紧瓶盖放在窗台上:“我怨他做什么?”
“怨他久不归家,怨他寡言少语,怨他缺乏关心。”徐嘉树耸耸肩:“妻子怨丈夫,还需要什么理由?”
赵南星:“……”
赵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很适合做个怨妇。”
徐嘉树:“?”
—
急诊室里又来了新病人,赵南星戴上口罩继续去干活儿。
她对沈沂倒真没什么可怨的。
或者说,很少很少。
沈沂久不归家也是因为工作,就像她一样。
他们都是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所以为自己而活再正常不过。
而且怨恨不是因为爱才会产生的情绪么?
她又不爱沈沂。
嗯……也可能有一点。
但没那么多。
眼睁睁看着父亲带第三者登门入室,第三者挺着大肚子“逼宫”,把家里的东西砸得粉碎,周淑把她抱在怀里,哭到泣不成声。
她像是站在世界的废墟里,内心荒芜,寸草不生。
好像很难感受到“爱”这种情绪。
但她不抗拒和沈沂结婚。
当初结婚也不过是因为错误——她和沈沂在酒后……睡了。
就是做了一件很疯的事。
疯到赵南星都不可置信。
那天早上她坐在床上,沈沂躺在一侧,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和莹白的肩膀上。
她以为她忘了,结果酒后记忆全都回到脑海。
她扯被子太多,沈沂的上半身全都露出来,即便平躺着也能隐隐看到腹肌。
赵南星脸红到滴血,却还在强壮镇定:“我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沈沂却说:“我对你负责,结婚吧。”
赵南星:“……?”
吓得赵南星落荒而逃。
后来没过多久,她和沈沂再遇。
当时她正歇斯底里地大哭过一场,哭到情绪太过激烈,去卫生间呕吐不止。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沈沂给她递过纸,旧事重提:“小时候说过的。”
赵南星:“?”
沈沂说:“结婚吧。”
就这样,他们简单又潦草地闪了个婚。
她和沈沂认识很久,二年级沈沂转学到她们班,住在外婆家,就在她家隔壁。
那会儿在云州的一个村里,巴掌大个地方,附近的人发生了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沂的外婆家里有小别墅,有村里最大的一幢院子,还有村里最漂亮的人。
赵南星第一次知道“岁月从不败美人”便是沈沂的外婆。
他外婆是很古典的江南美人,和那一片的北方人都不一样,说话向来温声细语,晚上偶尔还会在院子里唱江南小调,赵南星便搬个凳子坐在那里听。
沈沂的长相有几分像他外婆,却并不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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