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横街(5)(2 / 2)
车在一家破旧的商店前停下,这里居然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叶之巍还有点意外。
“我就在这里下,谢谢你啊。”沈凌衣笑了笑,但那点笑意把他嘴角的伤扯到了,疼得他表情一抽。
叶之巍握紧了方向盘,一直没开车,他看到沈凌衣走向那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好几瓶酒,自顾自地蹲在墙边喝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心中作祟,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拿着伞下了车。
“别喝了。”他把伞举在沈凌衣的头顶,遮住了那数不清的雨滴。
沈凌衣似乎没听见,仰头就灌了大半瓶。
叶之巍想去拉他,手还没碰到。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沈凌衣带着哭腔笑道,“我去看她,我只是去看她而已,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啊!”
叶之巍的手悬在半空,手指收了收,最终没去扶他,“节哀。”
他没有理由一直在这里陪一个不认识的人耗费时间,人家要喝酒,要淋雨,关他什么事。
但叶之巍一步都挪不动。
那天晚上沈凌衣一个人,靠在墙边喝了很多酒,甚至连头也没抬起来一下。而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已经虚浮,俨然是已经喝醉了。
刚站起来,脚步不稳,身体向外倾斜,几乎是顺其自然地勾住了叶之巍的脖子。
叶之巍觉得自己的定力一向很强,但面对沈凌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定力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下意识想把人推开。
但耳边传来沈凌衣铃铛似的轻笑,他低头看了眼,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自嘲。
“你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叶之巍微微蹙眉,想为自己辩解,“不是的。”
“可是你硬了。”
叶之巍浑身僵硬,身体的反应他几乎没有能力控制,但他至少还有理智。
沈凌衣抬头吻他,被他躲开。
“嫌我脏?”
叶之巍心慌了一瞬,“不是。”
他望进沈凌衣那双带着水汽的瞳孔,弥漫在二人之间的酒气像是□□的催化剂,他觉得沈凌衣在挣扎,也在克制。
沈凌衣笑了声,“先前那两个人问我是不是卖的。”
“你很有钱吧?”沈凌衣带着雨水的手缓缓在他脸上滑过,从眉眼,一直到喉结,“想睡我吗?旁边就是宾馆,你开房,记得戴套。”
叶之巍抓住他的手,哑声道:“你喝醉了。”
“是吗?”沈凌衣歪着头,不承认。
“还记得自己住哪吗?”叶之巍问。
沈凌衣到处指了一圈,摇摇头。
麻烦。
大半夜,他不知道该把人带到哪去,蝴蝶巷周围没有更好的宾馆,那是叶之巍第一次在五十块钱一晚的酒店开了房。
前台的大婶叼着烟,看了他一眼,连身份证都没要,把房卡和一大堆廉价避孕套塞他手里。
“这个不要。”叶之巍没好气地说。
“要!”沈凌衣挂在他身上,很不开心地说:“不许无套。”
“我没想……”
话还没说完,沈凌衣倒头睡在他怀里,剩下的半句话只好咽回肚子。
房间很脏,卫生条件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叶之巍从进去的第一步就感到厌恶,他很艰难地把沈凌衣弄到床上。
被子盖好。
拿起车钥匙要走。
沈凌衣抓住他的衣角,“陪我一会儿吧。”
叶之巍没说话。
沈凌衣迷迷糊糊地睁眼道:“求你。”
总之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了。
叶之巍在床边坐下的时候,沈凌衣显得很安心,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好累啊。”
“你说,为什么花了那么多钱治病,她还是死了呢?”
叶之巍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摸。
“好多钱啊,怎么还了这么久,还是还不清,为什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叶之巍很想走,兴许再不走,他那点可怜的意志力就快支撑不住了。
“人家说我是陪酒的,我说不过他们。”沈凌衣郑重其事道,有点不服气。
叶之巍:“别管他们。”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沈凌衣顿了顿,打了个酒嗝,“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去哪。”
那个时候,余安林正在游说他,希望他可以做律所的合伙人,叶之巍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在那之后,他鬼使神差地想到沈凌衣的话,便答应了。
“下次别喝这么多酒。”叶之巍看他醉酒的样子,人尽可欺,不敢想若是今天晚上换了别人该会是什么状况。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不要你管。”沈凌衣耍赖。
叶之巍心想也是。
“你吻我吧。”沈凌衣突然道。
“我把你当男朋友,以后,就不喝醉了。”
那一瞬间的心悸过了很久也一如当初。
等叶之巍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睡地很香了。
稍纵即逝的吻带着酒精的浊气,他还记的第三次见到沈凌衣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打招呼。
沈凌衣猫儿似的从他身边蹿过去,没把他认出来,像是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
“博士,才七点。”沈凌衣睡眼惺忪地走来开门,睡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只肩,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叶之巍把早餐递给他,又将他一侧的衣服拉起来,“衣服穿好。”
沈凌衣看着严丝合缝的睡衣,哼了一声,“管得真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啊?”
叶之巍避重就轻道:“吃了早饭再睡。”
“哦。”沈凌衣打开包装袋,发现是自己喜欢的豆浆油条,转身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道:“我干嘛总这么听他的话?”
“奇怪。”
旋即又想起什么,拿了手机给江风发信息。
【一一难求:你今天有叶之巍的课吗?】
【小风:有啊。】
随即发来课表。
【小风:怎么了?】
【一一难求: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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