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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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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回到出租屋,对着镜子,用镊子将子弹取出来,伤口血肉模糊,她没有麻醉药,疼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处理完伤口,天已经亮了,她躺在地板上,累得精疲力竭。

电话铃声响起,谢凝看了一眼,是江清流的号,她摁下静音键。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接无关的人的电话。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就算死也无法安心,她必须告诉苏晚什么,或者将那本书《榕城》送到苏晚手里,让她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避免她走向极端。

再说了,即便是书中预言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吗?

如果她今天将自己锁在屋里不出门,她又怎么可能在路上被卡车撞死?

总有破局的办法的,如果现在办不到,那肯定是因为她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谢凝想去找苏晚,但如果她现在出门,很大概率会被卡车撞死。

苏晚换过号,她只能通过认识的人试图联系她,谢凝发了几条简讯,要么被拒绝了,要么被无视了——

“谢凝你也太丧心病狂了,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想纠缠苏晚?!”

“不可能让你知道苏晚的联系方式,你这种变态找她肯定没好事!”

“抱歉哦,恕我无法透漏。”

“……”

也对,在这些人眼里,谢凝的形象烂透了。

几年前她因为一桩见义勇为的事上了新闻,采访时,她在记者面前对前妻苏晚大谈特谈,引得舆论集体同情谢凝,甚至有不明事的网友跑去骚扰苏晚,要求她和谢凝复合,还有很多人骂向教授为老不尊,毁坏向老声誉,对苏晚和向家的生活造成恶劣影响。

这让她的账本上又多了一笔欠苏晚的债,从此人们对谢凝的印象,只剩下死缠烂打、臭不要脸了。

事实上,谢凝平日里对苏晚闭口不谈,采访的那次,她仿佛被人夺舍了一样,说一些中伤苏晚的话,那想必也是书中剧情要求。

谢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联系人“向一海”发了简讯:“向教授,能帮我联系上苏晚吗?我有紧急的事想和她说。”

发完,谢凝觉得自己在病急乱投医,向一海怎么可能帮这个忙呢?

她十分懊恼,但几分钟之后,向一海回复:“我试试。”

谢凝如坐针毡,她不知道向一海的“试试”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出门了。

如果书中的剧情是一定会发生的,那她现在即便只是出门买个便当,也有可能会被卡车撞死,她必须慎重一些!

她给向一海打电话,但根本没人接听,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么说服苏晚,她拿起扫帚扫地,还做了一份三明治,可无论她做什么,到头来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单纯的欲望——

她要出门!

她想离开这间屋子,走到大马路上去,她一刻都不想停留!

她被自己的念头折磨得快要疯了,她开始四处找绳子,想办法困住自己,可一个不留神,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玄关口,手握在门把手上!

她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一刻她就像被订书机钉在纸面上的小人一样,无力而彷徨。

“笃笃。”清脆的敲门声将谢凝从噩梦里惊醒,她冷不防地抽了口气,迅速拉开了门,接着,她整个人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僵在原地。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一手持着伞,另一只手提着什么,墨镜遮脸,长发梳成三七分,在后面挽了个低发髻,唇上涂了薄薄的豆沙色,双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谢凝目光紧紧贴在她身上,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她仿佛沙漠里的旅者渴了三天三夜之后,在自己的背包里发现了一瓶未被找到的水——

忽然释怀起来。

刺目的阳光照在门前,她却站在黑暗里,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一瞬间忘了所有的事。

“晚晚。”

谢凝念出她的名字。

苏晚摘下墨镜,好整以暇地端详她,目光从她脸庞上扫过,定在她肩上片刻,又从容地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许久都不说话。

谢凝站在阴暗的出租屋里,上身只穿了一件露腰背心,下身牛仔长裤,右肩和胳膊缠了纱布,血渗出来,纱布染成了红色,她手臂上、衣服上都有块状的血渍,身上还有隐隐的汗味,半长的头发胡乱扎着,额上湿成一簇的刘海垂下来,挡着那双锐利的眉眼,眼皮下皮肤浮肿,脸上也有脏兮兮的汗痕。

她像苏晚平时遇到会避开的脏兮兮流浪汉,但又与那些流浪汉们全然不同,苏晚并不排斥这样的谢凝,她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也没嫌弃地皱眉,她只是冷淡地看着谢凝,疏离而冷静。

谢凝年龄大了,皮肤松弛了,但身材还没走样,她腰细胯宽,穿牛仔裤非常好看,腹部还有肌肉轮廓,胳膊上的肌肉纤细又饱满,曾经苏晚喜欢这样挨个地欣赏她身上的特点,就连她身上的汗味,苏晚也说过,那是“温暖的味道。”

她不像苏晚那样精心保养自己,她不搽护肤品,还经常打架受伤,但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拿着枪冲到包厢里,然后满身带血地离开。

苏晚抬眸看她,吐出几个字,“谢凝,你疯了?”

谢凝垂着眼睑,唇角勾了下,露出她那标志性的放浪不羁的笑容,“亲爱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骂我?”

苏晚弯弯的眉毛微微蹙了下,她脊背笔挺,吐词清晰,“谢凝,你把从向涛那抢的表,还回来,我看到你挂网上了。”

谢凝想起来这事,恍然道:“哦,还有这个事……”

苏晚站在门口,见谢凝站着不动,她欲言又止。

谢凝带笑看她,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一个像蛋糕一样的东西,谢凝挑眉,示意了一个眼神,“进来吗?我扫过地了。”

苏晚扫她一眼,冷淡道:“我等你拿表。”

这种天气,外面热得要死,谢凝把旧空调开到最低,屋里也只能勉强维持三十几度,她在屋里缓慢地摸索了一会,回头跟苏晚喊,“进屋吧,我忘记表放哪了,等我找一会!”

苏晚依然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出租屋只有三十多个平方,玄关处是厨房和冰箱,客厅只放了一张毯子,连张椅子都没有,再往里走两步靠窗放着谢凝的床,床上只有一张凉席和枕头,窗口挂着两件衣服,看起来是谢凝常穿的,除了厕所和老头的房间,屋里所有东西都能被一眼看光。

难以想象,谢凝竟然在这间破屋子里住了七八年?从三十出头的年纪,熬成现在的中年女人,在最应该享受生活的阶段,她的人生都浪费在赚钱还债、以及赡养一个卑鄙的老头身上?

而最糟糕的是,她至今可能都不相信,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究竟有多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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