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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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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徽并没有等到后日休沐,千秋节后第二日午后,便策马至西苑。

西苑本来就是皇帝闲游之所,圣驾与后妃不至,秋日里就显得格外萧瑟。

守门禁卫知道他是泾阳长公主膝下的郎君,圣上特许出入,并未过多盘问,直接放行。

景明观的引路道士请他入内,随后去唤郑观音。

郑观音恰好午睡方起,她听闻是谢家郎君特意来寻她,几乎将那一点残存的睡意都惊没了。

会稽匆忙一别,她以为这略带了挟恩之心的施救完全打了水漂,当然她自己也没损失什么,索性全然忘在脑后,不再去想这些没影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在行宫中重新遇见。

谢文徽站在道观待客的静室里,踱步几回,终于在窗口望见远处道士指点一宫人他的方位,不觉低头,心跳也加快了些。

自从他回了长公主府,母亲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知道是江南的商贾裴氏救了他,吩咐人押了一车生绢银两,后转水路送到会稽郡,将来裴氏若有所求,也可以来长安登门拜谒。

但是他却清楚,真正肯发善心施以援手的郑娘子早早离家,这些银钱她估计也不会有份,心里也一直愧疚感念,想着何时有机会查访她下落。

因此大皇子欢喜说起对她念念不忘时,他除却惊愕,也有些为她不幸之中的万幸而欢喜惋惜,即便从未做过传信鸿雁,依旧爽快答应下来。

他乡遇故知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喜事,郑观音特意重新梳妆了一番,入门盈盈见礼,唇边含了笑,“谢郎君安。”

与昔日大病初愈后的憔悴削瘦不同,这位谢家的郎君今日换了交领锦袍,浅绯佩鱼,颇见少年意气,即便见她一个宫人,也仍仍不失君子的谦和有礼。

而谢文徽亦在打量她,记忆里她穿广袖裙,肌肤玉曜,夏风吹拂更觉慵懒散朗,宫中女婢为了做活方便,衣袖窄窄,修身合体,却是别一般滋味。

“奴婢听人说是谢郎君特意来寻,几乎以为是做梦,”郑观音打量他后,微微笑道:“不知道郎君是有什么事么?”

她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是过目不忘的人,看过一眼也不会再忘记,然而谢文徽到底为人正派,稍稍打量后仍收回目光,轻轻咳了一声,自袖中取了东西,双手将大皇子的信与玉佩递给她。

“昔日蒙受郑娘子的恩典,我尚且未报,何必以奴婢自称,”他温和看向郑观音,见她虽然被发落到西苑,然而气色不错,欣慰道:“殿下如今不能出入西苑,特让我带了书信来。”

郑观音原本称得上是满心欢喜,她虽然没自信到只见了一面就教被救的郎君念念不忘,起码也以为他是因为知晓自己被采选入宫特意寻来道一声感激。

没想到,却是因为受大皇子之托。

她面上的欢喜略淡了些,瞥见信封上写了“郑娘子亲启”,觉得字迹有些眼熟,但也只是一顿,便还给了谢文徽。

“要是单单为这,谢郎君大可不必往返奔波,我自知与大殿下云泥之别,与牛|郎织女毫不相干,更不需要有人传情搭桥。”

大皇子小她近两岁,那日正好有兴致,随口想要讨她,郑观音只当是个插曲,没想到这几日的清净是因为他出入不便。

谢文徽瞧她面上冷凝起来,全然没有接到情郎书信的欣喜,一时怔然,也料到这位表弟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他虽然满腔热忱,然而郑娘子实则对他却没什么兴致。

郑观音以为他身为大皇子信使,或许还要劝一劝,就像萼华总惋惜她放了这个攀高枝的机会那般,正打腹稿思忖,但谢文徽已经将书信与玉佩重新塞回了暗袖。

“是我的不是,教娘子为难了。”

这下反倒是郑观音一怔,莞尔道:“谢郎君奔波辛苦,也不问我为什么辞拒?”

“大殿下身份尊崇,娘子尚且不愿,必然是有其他顾虑,”谢文徽替大殿下递书信进来扰她,不觉怀了歉意,安慰她道:“我肯奔波,原为报答郑娘子,不是为了大殿下。”

表弟年纪尚小,为了与一个宫女调情被圣人责罚,居然还不死心,他身为表哥,最该做的是告诉皇后舅母,惩戒他歇了这份心思,而不是助长他风流习性。

但那宫人却曾对他施以援手,那境遇自然不同,即便宫女与皇子之间天差地别,可若两心相许,他并不介意出手相助。

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替她求情,讨要一个名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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