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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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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赵奕扶她坐下,将加了兽炭的白铜錾花手炉塞到她手里,“夜深了,先睡一觉,到家了再叫你。”

说完在她一旁落座,随手拿起车座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宽掌搂在她腰间。

用手炉稍稍取暖,在今天这样不曾入冬的日子已是足够。赵奕整个人都太过烫热,靠近他烧得人发慌,算起来有些过了。

李素织却没有拒绝。

或许至冷之时,唯有至热可医。

她靠在赵奕肩上,慢慢闭上了眼。

赵奕觉得她今日反常得很,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什么烫意,这才放心下来。

转念一想,祭酒府给了她委屈受,他作为丈夫,自当温柔劝慰,凭她怎么乐意怎么来。此时她若不愿,说一声拒绝,于情于理,他绝不该生气。

可眼下她没说不愿他碰,略显僵硬的身子也慢慢软和,顺从得像是他们本就该如此琴瑟和鸣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呢?

赵奕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

李素织原本想要睡一会儿,耳边却传来热息滚烫,赵奕的视线还总落在她身上。

她睁开了眼,正想从他肩上抬起头,见了车内装饰,想到一些什么,一阵心悸难忍。

莲花纹羊毛地毯用料考究,足踏无声。锦缎包住车厢内壁,抵御寒凉。枣红深色木桌,桌上供着紫檀木制的四足灯座,灯罩上描着图画——赫然是侯府才有的气派。

李素织垂眼,状似无意,“何时备好的车?”

赵奕原本想说来的时候随口吩咐,话到嘴边,换了说:“吃酒时你哥哥不大自然,我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岳母到过侯府,不打算要中秋节礼,算来你许是要受委屈的。所以叫人回府驱车。也是怕你冷了。”

见她醒了,赵奕换了个姿势,扶着她肩扭向自己,关心道:“怎么?不习惯?”

李素织方才一瞬疑了他在骗自己——在来之前就知道事情不对,心中早有了准备,连请的胡太医都是障眼法,不为治病,意在戳穿装病之人扯的谎。不然为什么他明知道胡太医明日公务在身还定要请了来?

现在看来或许是她多疑,自觉有些理亏,乖顺埋在他臂弯,没看他赤诚目光,说:“还好。”

赵奕凤眸内精光一闪,声音里却含着隐忧,“岳母果真无大碍吧?”

李素织呼吸一沉,“没什么。不过季节更换,旧年病痛复发而已,你不必替她……”

“操心”二字还未说出,马车陡然一晃,灯座也晃得厉害,豁啦一声,带着烛火倒在一侧。

好在不曾点着什么,只是车厢内变为一片漆暗。

从车座滚下的时候,赵奕紧紧护着她,手臂陷在她身上,两人如连体婴儿一般落地,她重重落在赵奕怀里,面对着面。

车夫忙着驾车,没注意车里面发生了什么。

长街寂静无人声,除了马蹄哒哒、车轮滚滚,只有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

“秋风渐起,小心火烛——”

李素织咽下一口惊呼,手炉落在两人怀间,刚想扶着他借力站起来,被他一挡。

赵奕提了手炉放回她怀里,让她背对着坐在自己怀里,让她看窗户那隐隐透进来的清亮月光,轻缓着语气问:

“织织,月下之人不说谎。你告诉我,今夜是不是不开心?”

她僵了一下,终究被他身上暖热吸引,“嗯”了声,试着放松了靠在他怀里,看着窗户,没说其他话。

赵奕不再追问,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肩头,心里想着多来几件这样的事最好。

过了一会儿,李素织略显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莫名很想对人倾诉些什么。

她说:“我从前养过一只猫。”

赵奕低低应了声,视线往下,发现她唇边扬起了一丝弧度。

李素织继续说:“一顺着毛摸那个小家伙,它就小声哼叫,我以为它不喜欢,便改了,谁知道不几天它倒学会了用圆脑袋蹭人手心。混熟了后,吃羊奶火急火燎的,嘴角沾上一圈白沫还不够,偶尔身上还沾带了,同毛色混在一块儿,擦起来并不容易。”

“你很喜欢它”,赵奕藏起自己的嫉妒之心,一心勾她再多说,“胖不胖?织织抱得动吗?”

“不胖,只是毛长得丰密,看着大,抱在怀里硌手。”

“晚上闹人吗?”

“它喜欢窝在床尾卷成一团睡,比旁人都安静。”

“听说不闹人的猫儿,也少不得夜间惊醒啼哭。织织如何哄的它?”

“抱着它,慢慢地哄呀……”

从始至终,赵奕没有问这只猫现在在何处。

李素织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些,就连银屏也以为她忘得差不多。她以为说出来会很难过,其实说的时候想金被银床的好更多些,还想着它定是投了新胎,遇上更好的主人。

不知不觉,闷气散了一些,灰鼠披风滑落些许,赵奕替她捡起,想给她束紧定住。

到了披风带子那里,手碰到了什么,惹来珠玉相撞的脆脆几响,出于练武之人控制本能,他径直握住。

——象牙云雀压襟,还是温热的。

赵奕猜了出来,手还不肯离开,想起那只有幸被人哄的猫,脱口问说:“它可曾趴在这里?”

这里?压襟吗?

李素织还在想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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