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2 / 2)
青禾洞察秋毫,自然能看出那人面上虽是笑得,但心却是冷的,不过此事需得慢慢来,急也无用。
而稷离从一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那二姑娘,眼瞧着人走了,乐道:“我就说公子会喜欢这二姑娘的。”
“瞧,跟二姑娘相处,公子都有人情味了不少。”
戚景安将玻璃珠放进柜子里的锦盒,“我何时没人情味了?”
稷离撇撇嘴,说:“虽然外人瞧着公子是个性子极好,疏朗温和的,但是稷离却知道,公子从未在那些人身上浪费过半点情绪。”
“你倒是了解我。”戚景安合上锦盒,看向院外:“她是个有意思的。”
模仿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对于他来说,并不好受。
许是幼年时母亲离开的早,父亲又没怎么管过他,导致他这些年无论对什么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什么清风疏朗、君子之腹、温和有礼,不过都是表面罢了,他的心实则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稷离见自家哥儿开了窍,甭提有多开心,忙道:“常言道,礼尚往来,二姑娘送了公子一颗弹珠,公子总要给人家准备回礼不是?”
“回礼?”戚景安微微一怔,这他倒是还真没有想到。
“对啊,不回礼的话,岂不是失了礼数?”稷离极力劝说自家公子多与表小姐来往。
他想的简单,不论自家公子到底是对那二姑娘抱了何种感情,怜悯也好、亲情也罢,只要能让自家公子慢慢有正常人的情意,那就是公子的贵人。
人总不能老这么像个石头一样下去,那人生岂不太无趣?
更何况公子日后若是娶妻生子,总是冷着一颗心,该如何安稳度过余生?
戚景安想想,觉得他说得对,“好,那便将……”
话一开口,竟没了下文。
原来是因为他院子里有的全都是些笔墨纸砚类的,便是那些讨好他的也只会投其所好,又怎会像那小姑娘一样随随便便送个弹珠来。
故此,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是能送小姑娘的。
稷离了解他,便自发为他举荐,“说起来,二姑娘应该也已经快要到了入书墅读书的时候了,便是送个上好的狼毫,也没甚不合适的。”
南朝对于女子,没那么多的束缚,世家贵女到了年纪皆可送入书墅读书,女子亦可抛头露面,不必惧怕流言蜚语世俗礼教,甚至婚嫁不如意的还可合离再嫁。
戚景安没辙,便是去买,他也摸不准小姑娘的喜恶,狼毫他这里倒是有许多拿得出手的。
于是,戚景安打开书柜,取出一物,茶色木盒无一处不透出精致古朴。
“这、这可是家主赠予公子的,可否有些太过贵重了?”稷离只是随口一提,倒是真没想到戚景安竟拿出这个。
后者却不觉得有何不可,轻轻吹了吹木盒上的灰尘,抚了抚笑道:“再贵重的物件,总有要发挥其作用的时候。”
“可……”
戚景安伸出手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就它了,再去我的书桌上,拿一副小楷字帖一并送去。”
稷离只好应下,复痛心不已。
这边青禾去刷过一波好感度后,便准备回自己院里好好睡个回笼觉。
人刚走到竹林,却瞧见了一天蓝雪团子。
那雪团子不是别人,正是养好病出来散心的戚宝儿。
戚宝儿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青禾,她心虚的不敢看她,甚至默默背过身去。
那日,她说了慌,爹爹责罚了她,二姐姐恐怕也会讨厌她了,再也不同她玩了吧……
赵姨娘院里的事情本就传的满院都是,故而戚宝儿是如何在戚长峰面前诋毁,诬陷她的,她都心知肚明。
如今瞧着那张粉嫩的脸,明明还是同娇茵有几分相似,却再也不能给她带来一丝颤动。
她装作没有瞧见戚宝儿,继续快步往自己院子里赶。
没想到戚宝儿见她走远,一副不想见她的样子,倒是自己先急了,巴巴的就追了上来。
小团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堵住她的前路,鹿眸眨了又眨,眼瞅着就要下金豆豆。
“二姐姐、你,你是不是烦我了?”
戚青禾其实是一个很不喜欢小孩子的人,尤其是烦这种喜欢说谎的小孩。
她本就是个成年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小孩子不同,对便是对,错便是错。
纵然她刚开始或许真有在戚宝儿身边花费几分真心的想法,如今也全无了。
于是,她瞧也不瞧戚宝儿一眼,抬脚就欲越过她走。
戚宝儿眼睁睁的瞧着戚青禾的身影越来越远,自知自己已经再也不可能同二姐姐玩了,登时哇的一声哭出来,身边嬷嬷忙抱住她安慰。
青禾回小院后,一觉睡得舒爽,而戚宝儿却是哭着回去的。
赵姨娘本就心烦,二爷几天没来,她无聊的发紧,正靠刺绣打发时间,却接连绣错几次,致使她更加郁躁不已。
绣毁的帕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扔,她心里如同长了草似的不安定,语气不悦道:“金玉,再去吩咐小厨房做两道二爷爱吃的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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