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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故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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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

待身旁的小厮端上来今日的药,江琮便遣了小厮出去。

这药碗旁是照例放了饴糖,他惯来是把饴糖含入口中,再拿着药碗去把药倒入房里角落的兰花盆中。

他早察觉到自己常喝的补药加了一昧,自然不会再喝了。现下还有人在盯着,他也多少得装装样子。

卫国公府里不太平,因着当年事故,父母也没了往日恩爱,分居两园。父母不问世事,府里这担子他若不争便会落到他那庶弟江珉身上。

他与江珉素来不睦,这盯着他的人里,必然也有江珉一个。

不过是药三分毒,倒了便是倒了,他也不觉可惜。药虽是倒了,但吃饴糖的习惯他却一直留着。每每吃到这饴糖,他总能想起几年前在霖江的日日夜夜。不过他现在与当年的病弱样已经大不相同,她该是认不出了。

柜中的木盒里放着比翼连枝佩,无不昭示着他,又遇见她了。

但江琮也知自己不可操之过急。他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外人虎视眈眈,就是想看他们倒台。

江家自从与太祖打下江山后封侯,几代下来,也算人才济济,一直为先皇所器重,直到今朝,却也耐不住皇权独大,日渐式微。

虽然卫国公府与昌国公府不同,昌国公府为了荣华送了女儿进宫,而他们的父亲卫国公尚了公主,自然担不了太高的职位,但与皇室有了姻亲,也是无上荣华。

两家处境倒略有相似,同受皇室器重与忌惮,凭这一点,他们便是得小心谨慎,不能犯错处。

想起幼时他为大皇子伴读,不仅风光霁月,而且与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其他几位世家公子相识,当年的他可谓是轩然霞举,无限风光。可他却在舞勺之年无故染疾,不得不去临安姜家静养。

幸好,之后在母亲的打听下得知,霖江药谷有位高人医术无双,如在世华佗,家中便将希望寄托于此,继而辗转求医于霖江。

而后便遇上了她,她是药谷谷主的女儿。

那些难熬的时日,是她总在身旁讲些新鲜事儿给他,每每喝药时,药碗旁也总会放着饴糖。

现下想起来,心中还是温澜潮生。

到底没在药谷住多久,但之后也在霖江住了几月。

而神医果真如传言所说,他的病没过几月便有了些好转,再后来回了京城,他也没忘却在霖江的一点一滴。

之后遇上难办的事情也总想着撑一撑,流绪微梦间便有了些妄念,紧接着便是万千思绪皆汇于此,或许起初只是怀念,可当自己真正置身与不负之地,却又念着那儿的好了。

如果那日他不是在姻缘树附近见了墨煜与常乐,自然也瞧不见她。

这倒是要感谢墨煜了。

不过虽相识多年,他们却不熟悉,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他是那时是还未成为太子殿下的大皇子的伴读,他则是二皇子伴读。

两位殿下明里争暗里斗,他们也被世人比较,自然谁也看不上谁。

正想着,一道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

江瑛见他在屋里,径直坐在一旁向他撒娇道,

“你前几日是不是去点了明月!能否把天兔灯匀给我?我可喜欢啦。那灯早些日子就摆在桥头张的店里了,我出大价钱都不给卖。”

话里虽是在问,其实已经是明着要来。

“送人了。”

江琮依旧看着兰花盆,听了她的话却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她,“阿瑛你总不能让我向人家要回来吧。”

江瑛听了虽没说什么,但娇俏的小脸上却瞬间有了不高兴的神色。

“哥哥你能送给谁啊。如若不是送给看上的姑娘了,而是随意扯了人相送,我可不依。”

江瑛嚷嚷道。江瑛倒也非真想要这天兔灯,只是兄长宠她,若是她说欢喜,便会给她弄来。

“那……哥哥可以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江琮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话他听了仿佛要笑出声来,他这妹妹啊,虽然也是娇生惯养,却也是讲理的,不骄不躁,就是在家蛮横了些。

“差一点儿的我都不要。”

江瑛听了江琮的话,气已经消了大半,便也说起了其他事。

“哥哥,那三月三的百花宴你去不去的?”

“都是些姑娘们去的地方?我去凑什么热闹。”江琮倒是没打算去。

他也知道这个宴办起来不过是给几位皇子相看人家的。去那里保不准会遇上皇舅舅,若是当场赐婚可就惨了。

“我以为你会陪三表哥一道去。皇后娘娘不是想给他挑门亲嘛。还有,昌国公那边的墨世子也会去,那你也该去瞧瞧他们要搞什么鬼。”

江瑛还觉得自己讲的头头是道。

同为国公,两府也易被拿做比较,虽然表面平分秋色,但明争暗斗可不少,因此江瑛这才会说出这些话。

江瑛一向不喜昌国公府,幼时墨家那个庶女就与她作对,她对她可是极为不喜,明明就是个庶女,养在嫡母身边还真把自己当嫡女了?真是可笑。

她可是清河郡主!

何况明明她兄长举世无双,那墨世子还一个劲儿的与他比,要不是兄长身子弱……

“我已经与三殿下说过了,不去这百花宴。我还不着急订亲事。”

江琮道,“倒是瑛娘你啊,去凑什么热闹,家里哪里不好,非要去宴上相看。”

“我怎么会是去凑热闹的!我自然是去看花的。”

江瑛也是决意要去这百花宴的,听别人说墨家几位女郎也受邀,她自是想人撑腰的,不过三表哥在也行。

江琮轻笑着应了她,说让她回房去,他过会儿还要迎接远客。

江瑛撇撇嘴,再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江琮的客人,来自临安姜家,也可以说是江家。

姜家是当初从江家分出去的一家,与本家一直有带姻亲关系。说起来,今天来的人还是他的表兄。

姜灏来得不晚,本是能赶上与江琮相约的时的,只是半路遇上了点事才耽搁了。

他现下才知了什么京城女郎的张扬。倒是第一次知道,还有女子拦男子轿辇的。

终是到了卫国公府上,报了姓名他便被领进来了。因着江瑛烦着江琮,他就等了一刻。而后他才跟着领路人小厮,摇着扇子便进来了。

“倒是有些时日未见瑾昀了。”姜灏挑了挑眉,摇着折扇看向他。

“表兄暂住京城,琮却未能给表兄分忧,反而让表兄自己寻了住处,是琮有失远迎了。”

他与姜灏相识已久,姜灏从临安来长安,自己寻了桐花巷作住处,他本想安排,却得知姜灏自行寻了住处。

“怎会。国公府人多眼杂,我也图个清静。”

姜灏千里迢迢从临安过来,还是因为今年的殿试。他从两年前的乡试开始,从解元到省元,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现下只等明年二月的殿试。

他既参加了,便自然有自信过。

他也知现下太子初立,江琮又曾为太子伴读,卫国公府可是有不少人盯着眼红。他现下就不淌着浑水了,毕竟之后这水有的淌了。

见他不开口,拾掇着书案上的书卷,姜灏忽而想到今日是江琮约他前来,继而灵光一闪,便问道:“等等,你今日约我前来,可是要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他们要查的是魏郡的私账。魏郡近几年频发水患,朝廷赈灾亦未停歇,因着这几年水患凶,太守已换了好几任,可终不见好转。

他们之前是疑心赈灾款被吞,可他们藏得太好,一直寻不到证据。这回估计是要有大动作,露了马脚出来。

“不仅如此。他们可算是露了大马脚了。”

江琮微微点头,但神色仍是严峻,他将几卷书平铺在桌上,指了其中几处 ,“表哥应该会对这几处感兴趣。”

姜灏翻动着桌上的书卷,流露出些欣喜的神色。

“果真如此。那贼人果真挪了治水的公款。”

姜灏眉头一皱,声音带了些情绪,“如若今年魏郡水患复发,他可得有麻烦了。”

为了这扳倒沈相,他们整整查了两年,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能在那人稍稍露出马脚的时候查出。

“表兄你未入仕途,不清楚现在官场的情况。要想他倒台还没那么容易。”

江琮摇摇头,“只这点证据,皇舅舅暂时还动不了他,他自己找只替罪羊来,朝廷里的人就算看不惯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那该如何。”姜灏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只有贪赃枉法自然是不够的。”

江琮缓缓道来,“那——如若再加上他们有谋逆之心呢?”

“哦?”

“那赃款是拿来养兵的。”江琮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姜灏一怔。

“余下只需要等今年表哥过今年殿试,待明年宫宴,一切自会有结果。”江琮非良善之人,自然不会给这种人改过的机会,魏王性子软弱,非仁君之才,他断然是不会给这奸相把持朝政的机会。

他下的第一步棋,便是姜灏。

“如此甚好!知我者莫若瑾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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