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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房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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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露早就晓得云省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没结婚的人均叫表妹,结了婚的人均叫表嫂。这都是小事,她单独拎了个袋子递过去,表哥,阿表是叫男人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木月和其他汉子根本没关心他们叫什么。

“五斤大米,帮我把妹妹和行李驮到寨子,干不干。”

“哟,这大米成色不错,今年的新米吧!大城市来的表妹就是阔气,乔贵,过来干活。”沈白露要是送其他东西,木月还不一定乐意,但这大米她是真的需要,寨子里几个刚刚断奶的小娃子正缺呢。

“这也是叔叔心疼我和妹妹来下乡,把家里攒了大半年的票都和人换给了我们才有这么些东西,他还说等攒够假了来看我们,可这走路都要四天了,没大事哪敢叫他来。对了木月,邮局的包裹能到咱们木家堡吗?”

这当然是编出来的瞎话,虽说财不露白,可条件艰苦成这样,要真的啥也不露,那日子得哭成什么样。好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整个隐形的“靠山”,加上她的武力值,想打主意的,都会掂量掂量。

“这你可问对人了,咱月儿就是木家堡的邮递员,下次你有啥东西,让月儿给你捎回来。”旁边扛着东西往马鞍上绑的小伙子接话。

原来这木家堡一开始倒是有邮递员去送信,因为偏远难走,又容易出事又耽误事情,后来邮局来了个新领导,想了个办法,给木月整了个临时工的名头,木家堡的信件由木月来拿,每个月象征性的给两块钱。捎带的事情,木月也乐意。

木家堡一共来了九匹骡子,但猎物换来的粮食就占了五匹,剩下的四匹才是给知青驮行李的。赶骡子的汉子们也没打空手,包括木月在内,每人都背着满满一口袋粮食。木月要上骡子带沈白霜,她口袋里的粮食就分成了几份加在那些汉子身上。

有了五斤大米开路,这些汉子们对沈白露姐妹热情了许多,白霜上马还有两个人帮忙,给小姑娘整了个大红脸。对方诚意足,沈白露也好说话,对面就是国营饭店,拿出粮票,一毛八一个的大馒头直接买了30个,给汉子们一人分了两个。

汉子们也没想到她忽然来这一手,看着手里的大白馒头有些不知所措,有个年纪小没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过,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给他东西,黑黝黝的脸看不出来,但两只耳朵都红成了桑葚。

想到以后要相处几年,沈白露对知青们也没有厚此薄彼,一人发了一个:“家里给的这点全国粮票月底就过期了,以后也不晓得是什么光景,今天就大方请大家一回,我妹子娘胎里就身体差,路上劳烦大家多担待。”

几个知青看着手里的馒头,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知青,他们被家里打发出来,别说钱粮。连安置费都叫家里给收了一部分,只带着衣裳铺盖和简单的干粮来。一群人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沈白露姐妹富裕。但沈白露这事情做得大气,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虽然人家说了就大方这一回,但比起没钱想着占便宜的,大家也更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倒没人跳出来说酸话,只说些场面话附和着。

沈白露开了个好头,大家一路上不再陌生,边走边聊,除了胡国红,另外五个知青,两个来自沪市的女孩子陈巧廖玉敏,一个来自苏省的女孩齐梦,一个来自京市的女孩刘珍珍,唯一的一个男知青郑向前来自津市,约莫是因为个子矮小的关系,郑向前很自卑,话不多,但是个眼里有活的男孩子,接了沈白露的馒头还想替她背东西,被沈白露拒绝了。

跟着木月出来的汉子们都是会说汉话的,云省的方言很好懂,只要他们不说少数民族语言,说慢些大家也能听懂。拿人手短,吃了人家的馒头,这些汉子们对于知青们的问题倒是有问必答。

但是越听,知青们的心里越没底,木家堡只有很少的水田,木家堡的地只能种土豆和红薯,因为种植其他东西会被山里的野物祸害,木家堡的主要来源是打猎后由政府出面和其他单位或者大队换粮食,穷,是真的穷,唯一的好处是木家堡不用交税。

天然的地理环境,是大山给知青们的第一个下马威。

刚开始出发的时候,周围还能看见村庄,道路也算宽阔平坦,走了几个小时之后,就只余下几十公分的山路了,崎岖又陡峭,女孩子们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脚底都是水泡,哪怕木月已经尽量将就她们,走到后面,所有女孩的行李都分担到了骡子和寨子里的汉子们身上,但几个女孩还是流着眼泪在前行。

好在虽然走得慢,好在没有一个人发脾气说不走。

沈白露确实个意外,背着个大包裹,还能时不时的掏出把小锄头挖东西。跟周围气喘吁吁的小姑娘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来春游的,那气息,竟然比汉子们都稳,这精力,连木月都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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