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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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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婆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视野里雾蒙蒙一片,池遥耳朵间一下子失去所有声音。

她慢慢地坐起来,不敢看任何人,忽然迟钝地蜷缩起身子,深深将自己埋进去,胳膊上露出长长的伤口。

知觉逐渐恢复,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泪水无声无息地含在眼眶。

纤瘦的肩膀慢慢颤抖。

一秒。

两秒。

三秒。

情绪在边缘崩溃,池遥死死咬住下唇,可是压抑的哭声还是不受控制地响起。

眼泪断线般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化作一团深黑色的水渍。

她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果然……永远都是那个最失败的人。

池遥闭上双眼,不想让眼泪落下,似自虐般紧紧咬住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泪水困在眼眶中。

久久不落。

忽然之间,池遥落入一个陌生而温柔的怀抱。

淡雅轻柔的烟草味闯入鼻尖,霸道地冲淡空气里所有苦涩的潮味。温凉的手轻轻抓住扣住她的肩膀,把她虚抱在怀里。

空寂的房间寒冷刺人,刚刚推伤池遥的妇女朱霞躲在人群中表情不屑,阴阳怪气地看着两人:“可别说是我推伤的,她自己没站稳倒的。”

四周没人出声。

杜鹤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他轻轻拍了拍池遥的肩。

池遥听见男人低沉温润的声线。

“池遥。”

“别怕。”

池遥,别怕。

杜鹤寻半跪在地上,轻轻把女孩搂在怀里,慢慢地安抚着她发颤的身体。

男人的肩膀宽阔,体温炽热,似春日的烈火燃燃而起。

池遥再也无法掩饰情绪的崩溃,她似久溺深海的人终于抓住一块浮板,眼泪无声无息地浸湿男人胸口的布料。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恐惧在心里慢慢褪去。

池遥终于抬起头来。

透过天井微弱的光,男人的五官被笼上一层神性般的光影,下颌窄锋,喉结在阴影中凸起,目光自上而下望着她,自带一种清澈幽静感。

盯着这样一双眼睛,心绪下意识宁静下来。

各自平静地眨了下眼。

心情慢慢平复,池遥沉默地收回放在男人身上的手,无措地支着石板站起。

但腿部的疼痛,让她动作一慢再慢。

盯着女人腿上因为血迹粘在一起的布料,杜鹤寻手指动了动,昂起头,不动声色地扶着池遥慢慢站起。

肌肤之间的温度相互传递。

看了眼男人,池遥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低着头,仍能看见通红的眼眶,嗫嚅:“对不起。”

对不起,她辜负他的期许。

“……”

池遥紧紧攥住手心,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她想。

他应该会像她的父母一样失望吧。

无声无息地过了几秒。

耳边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温热的手穿过她的冰凉的掌心。

杜鹤寻慢慢地带着她走到拐角,领着她坐到板凳上。

他弯下腰,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声线压低,只是问:“疼吗?”

温柔的力度落在头顶,轻轻揉了揉,全身穿过细细麻麻的电流感。

池遥定住,对上男人漆黑的眼仁。

她不懂他为什么不责怪她。

眼睫颤了下,她重新低下头,不敢看杜鹤寻。

“不疼。”

杜鹤寻没说话。

透过女孩清廋的躯壳,他看到了她自责低哀的灵魂。

他叫来一个面相温和的妇女,带着池遥简单擦拭一下伤口。然后找到刚刚推伤池遥的妇女——朱霞。

“朱姨。”

杜鹤寻站在她面前,神情是一如往常的散漫,他没什么语气,漫不经心地笑道:“您不道歉吗?”

他明明是反问的句子,说出来却似不容置辩。

“……”

朱霞脸色几轮变换,依旧嘴硬:“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弄伤的。”

屋内寂静,清晰可闻呼吸声。

人群拥在堂前,每个人的脸藏在昏暗中,虚虚实实。彼此对视,僵持,但无人出声。

杜鹤寻慢条斯理地摸着手腕,似神灵低悯般俯视着众人。

他笑着轻呵了一声,似是嘲弄,又似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叫人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受欺负的。”

“既然不需要我们,那抱歉,我们先走了。”

男人声调懒洋洋的,房内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众人看着他,好像看到当年那个一身傲骨的少年。

事不关己的姿态被打破,慢慢地有人出声试图想要调解场面的尴尬,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

杜鹤寻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再度走向池遥。

斑驳朦胧的光影从头顶洒落,一路跟随他。

他轻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慢慢道:“走吧。”

屋内不停地有人试图劝他们留下。

池遥跟着他慢慢走到门槛处,大家的目光都集聚在他们身上。

没人敢阻拦。

即将跨过高高的门槛,陈庚岐匆忙地进来了。

他看向杜鹤寻。

男人的神色很正常,和往日并无异常,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面带笑容,随意散漫的青年。

陈庚岐没有说话,默默地侧身让两人而过。

眼见着两人即将上车,陈庚岐忽然喊住杜鹤寻。

“老杜。”

男人的脚步一顿,听而不闻地上了车,却久久没感受到后座的重量。

忽然,衣摆被轻轻拽住。

他回头看向池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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