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姜晚橘心头一惊,随后平复下来去看了看。
门打不开也推不动。
平日里实验室用的不多,杂物间里进人的可能更是少之又少,这东西太久没用,估计锁头卡在里面,开不出去。
姜晚橘环视周围,摸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
“啪嗒”一声,无事发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了的门和坏了的灯属实绝配。
不大的空间里没有第二个出口,窗户外有防盗栏,走不通。
姜晚橘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是晚上七点零一,电量还有百分之二十八,网络无。
不出意外今天她得在这里待一整个晚上。
这栋楼地势低,积水漫膝盖。
姜晚橘就着外面的一丝亮光,拉了一张窄桌,中途重心不稳绊倒磕开腿,脸上挂彩,衣服弄湿一半。
十分钟后她整干净了原先在桌面的杂物,往上盘腿一坐。养精蓄锐。
实验楼里阴冷,现在极端天气,温度往下走得更夸张了些。
她一件短袖加校服,抱起膝盖掌心搓手臂。没吃晚饭,灰尘充饥。
昏暗的狭小空间里,面相乖巧的女生因为冷缩成团靠在窗边,脸侧倒下来贴着蜷起的膝盖。
乍一眼有点可怜。
这个点正常人不会到这来,她也不存在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准备困了将就睡,明早再想办法把自己搞出去。
杂物间小窗户往外是片野草丛生的地,打横的线把窗外画面切割成块,再远一些是学校围墙。
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是月亮。
姜晚橘鼻子发闷,有点感冒的征兆。
她昏昏沉沉,风吹树叶簌簌作响,白日里看同龄孩子被父母带走的一些失落迟钝地冒出尖来。
看明白并且接受一切的理智跟毫无期待的平静并没有让她好受一些。
姜晚橘脑袋浑浑噩噩开始犯困,视线却望见了一道不属于月亮的光。
她不紧不慢抬眼朝外,一束来自手机的冷白亮色滑过窗,印在杂草上,爬至围墙顶,随后细微地一顿,又缓慢地回挪,笔直面向自己。
那光太过刺眼,姜晚橘眸里只望见一片模糊。
肖厌没想过会在这地方,以这样一种不寻常的方式碰见姜晚橘。
女生坐在一张旧桌上,蜷身抱腿,几分狼狈,黑发松乱凌杂地落下来几缕,原本干净嫩生的白面灰扑扑蒙了尘,脸侧还有道不知怎么落下的划痕。
当下对方正皱眉试图避开自己打出的那束光。
肖厌有一瞬的静。
他灭掉自己的手机光线,从远处走近,视线自上而下,最后回拢眉眼处。
不是错觉,不是幻象,她真实又不可思议地在雨夜里被关在无人的实验楼。
两人一窗相隔,姜晚橘终于窥得那光的模样。
肖厌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形状介于薄凉与多情,看久了一片闲散之下满是冷戾。
他一身校服,不发一言,风过身吹乱黑发。
近来他们不对付,见面也逃不脱互啄。
她觉得肖厌知道实情应该是会笑几句的,毕竟能自己把自己关小黑屋的人不多。
姜晚橘现在没有过多精力,心道想嘲就嘲,一切她都全盘接下,倒霉事多了不缺这一件。
不过肖厌并没开口,半声调侃都没给就从窗前离开了。
姜晚橘不知该说什么。
她现在孤身一人,倒还不如笑笑她,骂她是个人才。
真就狗不理。
这之后光没有再亮起来,一切归于平静。
肖厌就好像是个莫名其妙又突兀的插曲,毫无理由地出现,又毫无征兆地离开。
就在姜晚橘靠着墙准备眯眼睡会儿时,卡壳的门被强行破开了。
动静很大,在这栋寂然无声的建筑里显得更加震耳欲聋。
她怔怔抬头,肖厌从门外进到她跟前,这回没了窗,他额头碎发落下的雨水形状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眼观眼,窗外细碎风声。
姜晚橘压下突跳的心,打破沉默,语气轻松:
“干什么,英雄救美?”
肖厌一双眸垂着。问:
“谁弄的。”
姜晚橘昂着头,她看过肖厌的一些样子,大多时候都万事不入眼的松垮相。
这样认真的表情,在他这里很少见。
她回:“自己弄的。”
肖厌又问一遍:
“谁弄的。”
姜晚橘从桌子上往下爬,站在过膝的积水里,不藏不掖,拍拍边上的书,开口如实:
“喜欢你的小姑娘看我不爽把我东西放这了,我过来拿,门被风带上。”
肖厌没再出声。
姜晚橘觉得好笑,她不明白这厮现在在闷个什么劲,要说生气也得她这个当事人气。
她收起先前一个人时的消沉,以及受到突然关心时生出的酸涩,越过他往外走:
“所以你怎么在这。”
肖厌声音里还沾着刚刚的那些冷,开口简短:
“挑个地方翻墙。”
他一样被学校勒令等家长。但他很清楚自己等不到,也不需要。选了个地方准备出去。
开灯本只是照个光方便看路,不想却照出了这样一副景。
肖厌性格差,处世观里也没有怜香惜玉这种词,碰见灰头土脸被欺负的脏姑娘,生不出太大感觉。
但从刚刚那一眼到现在,姜晚橘满身的尘和水在他心口烧出了团无名火。
姜晚橘听完那句翻墙,忽而停下往前走的步子,回头看他,调子几分软,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能不能带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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