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刚刚缓和的胃痛再次卷土重来。
尖锐的剧痛仿佛一个顽皮的小孩,在肚子里上蹿下跳,疼得她头皮发麻,沁出颗颗冷汗。
在这样毁灭性的疼痛下,她居然还能分出几分心思,去思考程堰为什么会分手。
真是身残志坚。
喻婵的反常把于洋吓了一大跳,慌手慌脚地跳起来:“学妹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别吵。”
程堰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把吊瓶稳稳地递过去,“你扶着这个,我去叫医生。”
“学长……”
喻婵虚弱着摇头,嘴巴和脸都泛着惨白:“我没事,不要麻烦别人了,缓一会儿就好。”
程堰站在门口,回头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是喻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正颜厉色的表情,心抽抽地打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生气了吗?
喻婵把自己刚刚的动作在脑中重演,一帧一帧地分析,也找不出究竟哪里没做好。
和疼痛做对抗消耗掉她多半的精力,剩下的意识能勉强维持清醒,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无法专心思考。
于洋在旁边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举着吊瓶,他总觉得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害得小姑娘病发,心里愧疚得不行。
“小学妹,”他字斟句酌地开口,“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出来那个拍照片的人和发照片的人到底是谁。你这么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人四处传播那种意味不明的照片,确实影响你以后找对象。”
喻婵被他的真诚逗笑了,勾勾嘴角,却没力气笑出声。
过了会儿,程堰和医生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
来的还是刚刚那位教授,她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唉,你这孩子是何必呢,为了一口吃的,现在在这里受这么大的罪。”
她摸摸喻婵的额头,有些发热:“这样,我给你开一剂止疼药,你就在旁边的小床上睡一觉,明早起床就好了。”转身看着身边的两个男生,“就是得麻烦你们两位同学辛苦一下,等药输完了,再休息。”
于洋和程堰毫无异议地点头:“老师,您放心。”
或许是止疼药起效神速,又或许是心理作用,胃疼慢慢好转,喻婵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不再紧绷着身体。
一般的止疼药都有安眠效果,半小时不到,她就有些意识模糊,耳边只有程堰和于洋两个人小声交流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陷入黑暗之前,喻婵最后记得的,是程堰站在旁边帮自己调点滴的画面。
仿佛在心头勾上一颗硕大的糖果,甜腻腻的,将她所有的意识包裹在其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叫醒的。透过雾蒙蒙的玻璃,隐隐约约的阳光扑了进来。
似乎是个大晴天。
晴天总是令人心情舒畅,不用军训的话,舒畅加倍。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被热闹的鸟叫衬得格外冷清。手上的针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印着奥特曼头像的创可贴。
仿佛雨后春笋一般,欣慰和雀跃争先恐后地从心底冒头,喻婵笑得愉悦,用手指轻轻抚摸那张创可贴。这个小惊喜的出现,扫去了这些天所有的阴霾。
翻身下床,把被子叠整齐,屋里的东西也都按照原样摆好。
准备出门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程堰,喻婵的指尖轻轻颤抖,险些没拿稳手机。
她慌忙咳嗽几声,确定自己的声音没有刚起床的那种沙哑感,才忐忑不安地按下接听键:“学长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表面上的平静语气,是她用尽自制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颤音的结果。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过电一般,在喻婵的耳边跳舞,所到之处酥酥麻麻:“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手机里有我号码吗?”
其实喻婵记得,昨晚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有人问她手机密码。那个瞬间,大脑过电一般,她猛地清醒了。
手机是高二的时候买的,密码设置好以后就没换过,是程堰的农历生日。
这个日子,还是高一的时候,她从奶奶家翻出老黄历,顺着程堰出生那年,一天一天对出来的。
那时,班上的女生十个有八个都对程堰动过心思,她们收集了许多和程堰有关的事,唯独没有他的农历生日。
千禧年之后出生的孩子大多不懂这些,也没有农历生日的意识。
所以,掌握了这个独一无二消息的喻婵,每次输密码的时候,都会生出许多隐秘的欢喜。
总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不同,能让她和其他人区别开,变得不那么泯然众人。
可别人不知道,程堰本人一定知道这个日期的真正含义。这么多年,她都隐藏得很好,没人知道她对程堰的心思,那些在阴影里悄然滋生的秘密,都是见不得光的。
千钧一发之际,她装作意识不清醒的样子,把手机拿到面前,用人脸解锁蒙混过去。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程堰在她手机里存下了他的号码。
“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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