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1 / 2)
说感觉不到痛是不可能的,只是多年泡在血海里,这种疼痛顾沉早已麻木。可凡人之躯到底脆弱,这一剑已经是很重的伤,加上失血过多,一时间竟令他有些意识恍惚。
他看到初泽来了,也看到初泽挡在他面前,轻轻松松挑了那些人的剑。恍惚间,他有种被欺骗的恼火,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质问初泽,也没心思思虑初泽为什么会找到这来。
半截剑刃掉落在地,顾沉倒了下去。
失力并不代表失去意识,他绝不可能在这里晕倒,他知道徐南星扶住了他,正手忙脚乱给他的伤口止血,止血时伤口被压的阵痛令他皱了皱眉,却一声没吭。
眼睛半睁半闭,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嗡鸣,他没听清初泽说了什么,但他看到片刻后,像是处理完了现场的所有事,初泽收回剑朝他走了过来,并弯下了腰。
他被打横抱了起来,蹭了初泽满身的血。
失重感的不适让他本能想挣扎着把这人拍飞,可初泽格外有劲,他又是少年身型,体型差太大以至于这挣扎如同半推半就。嗡鸣声终于停止,他听到初泽似乎笑了一声:“别挣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撒娇。”
顾沉立马不动了。
初泽顿了顿,怕他不高兴似的,又跟着解释:“你伤口在肋骨,背的话很麻烦,忍一忍。”
他自然是能忍的,可不知为什么,越忍越困,宛如被灌了迷药,不受控制的闭眼,以至于到后来,他竟真的就这样晕了过去。
…
“这位……公子,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我的恩人他还好吗?”
在初泽将指尖覆上顾沉手腕时,徐南星和被救下的姑娘同时急匆匆问。初泽停顿了一会,收回手:“他生命力够顽强,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简直太明显了,顾沉右肋血流的简直触目惊心,掌心也不断冒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地板上,看着就钻心的痛。在两个人焦急的目光下,初泽站了起来,拿出客栈柜子里的绷带,整理绷带时忍不住又瞥了瞥顾沉的伤口,感慨道:“下手够狠,尤其是对自己,连这种打法都能想得出来。”
这要是再扎的深一点,或者劈剑时角度有一丁点不对,内脏就能被捣的乱七八糟,命送当场。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初泽总算处理好伤口止了血,顾沉静悄悄躺在床上,一身衣服已经褪去,绷带缠了满身,脸色惨白瞧着甚至比刚刚还吓人,好像能直接扔进棺材里。
那姑娘已经出房间回避,徐南星心急火燎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初泽慢悠悠的一句:“身材还不错。”
徐南星:“……”
初泽从出现到现在,一直带着面具,徐南星一直觉得这人瞧着很奇怪,但他既然能给师父治伤,想必应该也是好人,就是这好人……看着有些不靠谱。
这一个时辰,他处理伤口还算用心,但总是慢悠悠的,好像只是完成个无关紧要的任务——只要他师父不死就行。
“你……”徐南星不太放心,但他一直站着不动,着实是站累了,想去找个板凳坐。
初泽朝他挥挥手:“歇着去吧,我在这,他死不了,你要是闲着没事,去把擂台的残局处理一下。”
外面确实一片混乱,武林盟主身死,按理说现在的武林盟主便是顾沉,一想到自己是武林盟主的徒弟,徐南星登时觉得责任重大,他狠狠地点头,真的跑到外面处理人群去了。
屋外嘈杂依旧,初泽一挥手,一缕银光拂过门窗,房内登时安静下来,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初泽目光下移,定在了顾沉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那戒指的宝石沾了血,遮了幽蓝的光,有些碍眼。初泽想了想,还是拿出湿毛巾,擦净了顾沉的手。
然而顾沉轻轻一皱眉,就在初泽转身放毛巾时,他忽的抓住了初泽的手腕,又顺着滑在了手背上。初泽感觉到温热,动作一滞,偏过头,盯着自己被攥的愈发紧的手,他只是静静站立着,没有挣开。
“哥……”顾沉眉头紧蹙,无意识低喃,“鬼界……是不是很可怕……”
初泽淡淡一笑,像是故意拱火似的道:“按理说,没有魔尊可怕。”
他接着挑了挑眉,一副深思状:“不过魔尊居然还有哥哥,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又是一顿,“听到秘密,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你还和他聊上了?”
屋内不知道啥时候多杵了个人,正是一脸沉重的虚白,初泽啧了一声,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成天突然出现,吓不吓人?下回提前打个招呼。”
虚白脸更黑了,他上前两步,连扇子都忘了摇:“你怎么和人打起来了?你身上刚受寒刑的伤……”
“小伤而已,不痛不痒。”初泽像是看不到虚白的神情,甚至炫耀似的指了指自己的手,“你看这个小魔尊,昏迷过去居然还挺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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