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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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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星辰闪烁,却总像蒙了一层雾,显得格外暗沉压抑,灰蒙蒙的月光照在魔界大殿的阶梯上,那未干涸的血迹还存留些怪异的腥味,钻入鼻腔直抵肺腑,让被压来的人又抖了三抖。

“这里是哪?你们绑着我要干什么!”

空气潮湿黏腻,刻骨的寒风凌厉穿梭,肌肉壮硕却衣衫褴褛的熊妖被人蒙着双眼捆住手脚,不受控制跪在地上。

一个带有几分少年气的声音轻飘飘回复他:“安静点,你好吵,再吵,现在就把你舌头割喽。”

他无用的挣扎了两下,咬牙切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对我无礼,若是我兄弟知道,你们全都别想活!”

话音刚落,熊妖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摁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他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随之而来的,是鞋履踩踏石阶的沙沙声,一步步缓缓靠近,几乎每一声都踩着心跳,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直逼心尖,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了无尽的寒风,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停下,他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忽的从上方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你说那个……死物?”

这声音淡漠低沉,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冷冽的像是千年寒冰,只是尾音拖长,带着几分慵懒之意,在大殿中幽幽回响。熊妖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这句话里藏着的轻嗤,他登时急眼:“你把我兄弟怎么了!”

上方的声音冷冷一笑,尽是居高临下的蔑然:“墨宁,给他解了。”

眼罩被重重扯下,身后的束缚顷刻消失,熊妖愤怒地抬起头,骂人的话凝在嗓子眼,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他却当场愣在了原地。

“顾,顾沉……”

熊妖的语气几乎立刻就变了,一瞬间从愤慨变成了万分恐惧。

那人神色不变,如幽静深渊般的墨蓝色眸中隐约有熠熠闪烁的寒光,他面无表情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唇角弧度优美却凉薄:“不错,还记得本尊的模样。”

熊妖惊骇的说不出话,撑在地上的双臂不自觉发抖,连呼吸都被忘却。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会死无全尸。

他鼓足了最后的勇气,哀求:“当年杀你哥哥的那帮人我参与了,但我兄弟没有,放过他吧。”

听到求饶的魔修们都在心中叹了口气,对顾沉来说,求饶就是个笑话,否则乱葬岗的尸山也不会堆那么高。

那可是将前魔尊承影千刀万剐,活活剃成骨架子丢到荒野任野狗啃食的真正阎王。

魔尊顾沉,一个孤冷乖戾且修为高得恐怖的怪物,自两百年前此人当上魔尊,仙魔两界直接从战乱变成和平共处。这一任魔尊过于强大,仙界根本不敢随便动手,顾沉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进攻仙界的打算,双方就一直这么耗了下去。

只有魔界的人知晓,顾沉成为魔尊的百年至今只做了一件事——找到当年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们,一个个报复回去。

这熊妖就是他列的名册上最后一个仇人。

随着顾沉缓缓抬起手,下一刻,壮实的熊妖似一团棉花,直接浮在了半空中,面目狰狞,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不到片刻就没了气。

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哪怕是同样残暴的魔修,看着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这是噬心咒,看似让人死的直接,实则是把魂魄吞噬,要历经数年的活死人状态,有感知,但醒不过来,就这么长久的折磨下去,直到灵魂消散,挫骨扬灰。

敢用这种方法报复,差不多是完全不将天道放在眼里,任由反噬,爱死不死。

熊妖的尸身被丢垃圾似的丢到了一边,被人急忙抬走,像之前的所有活死人一样丢到了乱葬岗,任由野狗乌鸦啃食,濒死之际再施法救活,比人间酷刑还残忍百倍。

顾沉冷眼看着尸身被抬走,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腕上绑着的刀刃在阴森的大殿中反射着刺眼的银光。

月光倾下,他沐在黯淡的月色中,朦胧的银灰色光影更衬的他下颚线分明,印着冷峻的锋芒。绣着暗纹的墨蓝色衣摆像是渡了一层清辉,分明本该是皎洁如雪,可在这人身上却是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他缓缓背过身,隐没在月色中,一旁的少年立刻道:“结束了,散了吧。”

黑色的烟云略过,顾沉的身影也随即消失在原地,好像他只是悠闲的过来散步,顺手杀个人。余下的魔修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畏惧的情绪:可怕,太可怕了。

行事如此放肆,当真不怕遭天谴,简直是张狂到了极致。

另一边,顾沉回到自己的寝宫内,几乎是立刻挥手关上了门。天上薄云分散,月光比刚刚亮了些许,顾沉眉头紧蹙,俊秀的面容格外沉重。

“墨宁,本尊要闭关。”

名唤墨宁的少年随即出现在他身侧,墨宁顺着顾沉的视角,看向照在窗台上的月光,也跟着心头一紧:“这次月圆之夜的反噬比以往更严重吗?”

顾沉搭在窗边白皙修长的手暴了青筋,似是在忍耐极大的苦楚,他声音有些喑哑:“可能吧,仙界那边最近有波动,本尊闭关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南护法在外寻药,尊主再忍耐数日。”

墨宁有些急切,他们魔尊其实看起来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光。除了他们魔界四大护法,无人知晓顾沉是靠修习禁术得来的修为暴增,而代价便是月圆之夜的反噬,以及短命,随时有可能出意外。

随着墨宁面色一凝,一口鲜血从顾沉嘴角溢出,他颤着手擦去血迹,却倏然抬眸,除去阴霾的一双眼睛竟煞是好看,月光清晖中,这位魔尊的目光定在了房间内一副被精心裱起来的字画上。

准确来说,这个字画只有字,上面被题着单单两字——楚肆。

顾沉晃神片刻,目光竟难以察觉的柔和了些许,他忽的开口:“那个熊妖说的兄弟,把他放了吧。”

墨宁愣了愣,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他们那残暴的魔尊居然心软了?

因为墙上这题字吗?

楚肆,并不是随便凑的两字,而是一个人名,这一样是只有四大护法知道的秘密——他们魔尊的卧房内,题着一个源自仙界的名字。

剑圣楚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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