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哪儿(2 / 2)
将她放好后,滕霁又将她的伤腿搭在一个放了软垫的凳子上,这才抬头看她,却见只短短的时间,她脸色更苍白了不说,额上更已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拿过一旁的帕子,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叹道:“你肯定痛的厉害,先缓缓。”
颜悠悠痛的无力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后,滕霁见她面色好了些,便站起身:“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
颜悠悠嗯了一声,看着他走了出去,直到关上了门,她眼泪才又汹涌的掉出来。
生不如死。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
她压抑又绝望的哭着,当模糊的目光望见桌上的一把剪刀时,她的指尖狠狠的抠进了掌心。
含泪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那把剪刀许久,她拿了起来,手颤抖着将剪刀靠近了脖颈。
冰凉的感觉,令她的呼吸狠狠一抖,也就是这么一瞬,她放弃了。
她放回剪刀,捂着脸哭。
她不敢,她害怕。
她也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滕霁有些担心,敲了敲门,“姑娘?”
颜悠悠听得他声音,吸了吸鼻子,回了一声:“我没事。”
滕霁这才放心,低头去看煎药的炉子。
颜悠悠清醒了些,擦去眼泪不再哭泣,抓着身下的椅子。
椅子是中空的,应该是他专门为她方便准备的,还有桌上擦洗的水,她抬手摸了摸,竟是温的。
她目光不禁看向外,半开的窗子,能闻见飘进来的苦涩药味。
这一刻,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外面那个毫不相识的男人,对她的照顾是多么的体贴入微。
一个陌生人,在不遗余力的希望她活着。
而她自己,方才却还想寻死。
颜悠悠心中羞愧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目光定定的望向那门扉,在心里告诉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要撑下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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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霁在外煎好了药,又等了许久,才听到屋内颜悠悠唤他的声音。
他推门走近,看着她通红水雾的眸子,问:“回床上?”
颜悠悠点点头,在他弯腰下来那一刻,双手便攀上他的脖颈。
又是一阵足以令人生不如死的疼痛。
这一次她死死的咬着牙不再出声,只是在躺回床上的那一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盖好被子,滕霁让她休息,转身开始收拾。
过了一阵,滕霁才又进屋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放在桌上后,目光掠过那似乎被人动过的剪刀时,眸光狠狠的幽闪了几下,才在床边坐下。
颜悠悠正偏着头,半垂的眸子不知看着何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滕霁想到她方才某刻,曾意欲用剪刀自戕,心里就一阵冷汗。
但好在她并未做傻事,也没有再哭了。
他想了想,才开口:“其实你该庆幸你今日醒了。”
颜悠悠转过目光,看着一片雾光中的他,疑惑问:“什么意思?”
滕霁淡然一笑:“只进不出,是会死人的。”
颜悠悠目光愣了下,将脸转了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若是她迟迟不醒,他自会想别的法子让她……
两两沉默了片刻,滕霁轻声又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活着最重要。”
“你看这边关的乡民,每每时局动荡,他们便被敌军搔扰甚至劫杀,他们的日子多苦。但不管再苦,他们都在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便如你,跌下山谷,遇上了我,那便是老天要你活。”
滕霁说罢,静静的看着她。
颜悠悠目光轻眨着,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发现剪刀动过了……
这个人,他的心思太细腻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唇轻轻抿了一下,轻声道:“多谢公子,我明白了……”
见她想通,滕霁温柔一笑,看了看窗外已然金黄的日光,问她:“时辰不早了,我喂你喝完药,就该去准备晚饭了。”
“晚上喝粥,行么?”
颜悠悠点头,目光瞧着他去端药的动作,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屋里就一张床,晚上……他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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