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药了(1 / 2)
“二哥……”
“别烦我,没见我正读书么。”
“不是,二哥,这是陛下赏你的东西。”
张嗣修莫名其妙转过头:“陛下?”
“老二,你是不知道,陛下今天去丰乐楼了……”
简修添油加醋把今日的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在他的形容里,朱翊钧似乎是踩着祥云从天而降的。
——我的陛下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见我,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猜到这结尾……
“在场的举人都有,陛下见到我和妹妹了,特意这一份带给你的。”
张嗣修心情激动,打开一看,果然也是新书一部、宝砚一方。
“所有人都一样?”
“这我们怎么知道,东西都是放在盒子里的。”
这事就跟大北风似的,没一会儿就吹遍了整座北京城。丰乐楼瞬间成为了京中举子们的打卡之地、门庭若市。
大家还都跟大掌柜的打听,那日陛下坐在哪里、哪个位置?
“不可说,不可说……”
晚上,张居正回来,特意见了兄妹俩。
“陛下面前,你俩没什么失礼之处吧?”
简修静修忙不迭摇头,表示当时两人特别严肃大方、一点儿也不清新活泼。
张居正就摆手让四儿子先滚蛋了,留下女儿。
“爹,出洋的使团都准备差不多了?”
“是。”
具体人选就是郑王世子朱载堉、礼部侍郎申时行、神机营李如松等等,还有兵部官员、内官监太监等等。
临行之前,陛下都一一慰问了他们。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使团这件事,朝中反对的人很多,毕竟我泱泱大国,向来只有别人来朝贡的份儿。
但内阁张居正说要干,皇帝也就听自家先生的。他们还搬出成祖时期郑和下西洋的例子,说是效仿古制,大家就都不好说什么了,不然这大帽子那可是说扣就扣下来的。
“春闱前使团就出发。”张居正问,“你还想不想去瞧瞧大船了?”
“想是想,但我也想等着看二哥哥高中啊。”
张居正喝了口茶:“我瞧你二哥文章比三年前精进不少,定是没有问题。今日你有没有留神,陛下对哪几个举子有些兴趣?”
静修想了想:“一位宣城人、姓沈。”
张居正点头:“沈懋学。”
“还有一位临川人氏,姓汤。”
“汤显祖。”
张居正颇有些欣慰,看来是觉得小皇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在他心中,汤显祖、沈懋学、张嗣修,这一甲三名可不就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么。
这段时间,公事繁忙,他常常深觉疲惫、有心里憔悴之感,也许真是年纪大了。
遥想当年,他从江陵赴京赶考,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看什么都还新鲜,一晃竟三十多年时光弹指一挥间。
“岁月催人老啊。”
“父亲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张居正眼神中露出些许的怀念和感伤来:“只是想起了为父当年参加会试的情形。我还记得,那年的内阁首辅是夏言。”
没错、是夏言。但是仅仅一年之后,嘉靖二十七年十月,夏言就在西市被斩首,严嵩由此上位。
一朝又一朝、一代又一代,竟都是如此相似的命运么?
张居正不想如此伤怀,岔开话题说:“当年,我们那一科也是人才熠熠。如今都有大作为了。
李春芳、杨继盛、凌云翼、王世贞、李幼滋、殷士儋、汪道昆、殷正茂、刘应节、宋仪望……
无论在朝在野,确实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爹。”静修忍不住说,“二哥哥确有您的才华,但他若是今年高中……那些人会不会对你……”
张居正一副“管他们个屁,我就是今天多拉了一泡屎,他们都会弹劾我”的表情。
用文化人的文明语言来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是关键啊,爹你也不是那么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吧……
静修心中叹气,他爹这种政治上的强人,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绝对不会听人劝的,更何况他也说得没错。既然如此,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到了春闱当天早上,她悄摸摸把朱翊钧给他的药片捣碎放在二哥的早饭中……
这一天,张府闹翻天了。
二少爷张嗣修自打一早晕倒之后,怎么也喊不醒。中医、洋医全都瞧过了,一点办法没有。
“到底是怎么病?怎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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