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夜色彻底吞噬了大殿。
南鸢胆战心摇,一时之间许多关于帝王的传言在脑海里回响:他坑杀过不降的将士,还弑父杀兄,将作奸犯科的官员剥了皮,种种传闻都早已表明他并非善茬。
南鸢羞一阵愤一阵,虽然父亲不慈,可她在母亲庇佑下也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家,没想过会被这般粗鲁对待。
她近身的时候厉晏鼻翼翕动,并未闻到任何香粉的气息,看来这种致幻手法并不是凭借香粉香脂。
厉晏眼睑垂下,却见南鸢无助闭上了眼睛,他毫不迟疑就冷冷道:“看着朕的眼睛。”
鸦羽一般黑密的睫毛无助忽闪了几瞬,最终还是无奈睁开眼睛,被迫与厉晏对视。
外面兀廊里的宫灯透过窗棂照在了南鸢脸上。
那对眼睛里水雾莹润,几乎要流下泪来,厉晏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感觉,反而若有所思打量着她。
果然上次那样的记忆碎片又浮现在脑海里:
这次他在自己的小书房,“南鸢”站在一旁研墨,她垂首的剪影柔软而妩媚,映照在窗棂上。
“厉晏”自己则端坐书案前正在写着什么。
窗外一声鸟啼,惊得“南鸢”手一抖,手中磨条划过砚台表面,发出刺耳摩擦声,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南鸢”咬了咬唇,微微屈膝恭顺跪了下去。动作熟练娴熟,显然是跪惯了。
这是为何?他自问待下人们都还算宽厚,不会因为这等误会就严加惩治。难道幻境中的自己不是自己?
厉晏还顾不得多想,就见幻境中的她跪在“他”脚下,哆哆嗦嗦揭开明黄色的龙袍,手指不受控制抖个不停……
……
幻境中的他收拢好衣裳,神色仍旧淡淡:“在书房重地勾引朕犯下了白日宣淫的罪过,你今夜跪在院内领罚吧。”
随后大踏步转身出去,丝毫不见任何事后怜惜。
……
幻境消失后,厉晏少见的迟疑了。
脑海中看到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一来他并不是苛待侍从的性子,二来书房重地怎能容得敌国女子进入?三来,怎能……在书房?这不是亵渎圣人么?
莫非这是上天预兆,提醒他这女子今后会蛊惑他心志使他色令智昏,因而提早让他做决断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厉晏眸色渐深。
南鸢不知发生了什么,官家与她四目相对那一瞬便有些怔忪,随后像是陷入了沉思,随后才清醒了过来,可是他清醒过来后手上力气便变大了。
脖颈上清晰感觉到他的手掌大而有力,甚至伴随着夜色慢慢收紧。
此时南鸢终于明白:原来他想掐死她。
颈部传来沉闷的钝痛,血管在外力挤压下剧烈奔腾起来,这时南鸢已经顾不得尊卑有别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挣扎起来。
她手臂挥舞起来,腿也奋力踢过去,可是这些反抗落在厉晏身上都不痛不痒,他单手就将她两条手臂擒住,膝盖在她后腰一捶,而后踩住了她挣扎的双腿。
而另一只手仍旧铁钳一般掐住南鸢的脖颈,南鸢的呼吸渐渐越来越费力,终于一口气都踹不上来。
南鸢脑海越来越模糊,最后只余下了一片白光,她终于放弃了挣扎,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
没想到她死在了给母亲报仇的路上,谁能想到这位皇帝这样心狠手辣呢?不过死了也好,反正她在世间也没什么亲人了,正好与母亲团圆,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将凶手绳之以法……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泪,轻盈掉落在了厉晏手背上。
厉晏只觉又冰又凉,心也不由自主微微的抽动,像是很久以前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一幕。
他忽然冒出一种直觉:如果这么继续下去,他有一天一定会后悔。
鬼使神差一般,他松开了手。
南鸢只觉脖颈上一松,空气如潮水一般涌入喉头,她本能大口呼吸,瞬间大脑清明起来。
南鸢恢复了只觉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往旁边连滚带爬挪了过去,而后迅速转身盯着厉晏,戒备而又惊惶。
因着官家在此掌灯太监不敢进门,是以殿内仍旧漆黑,
南鸢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看得清他的轮廓。
没想到厉晏清了清嗓子,转身不再看她,转而吩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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