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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义执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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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安靖白先瞧见一位穿空青色常服、上唇留着一横胡须的中年男人先进屋,男人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之中另有几分忧虑,不消说,这便是安靖白的父亲,如今的定毅伯安建元了。

安建元进屋不久,另一位灰白发,身穿紫瓯色圆领大袖衫的老妪在两个仆妇的将扶下也到了门外,尚未进屋便听闻她不断吟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这就是安靖白的祖母,定毅伯安建元的生身母亲,安府的老太太。

安老太太进了屋,手里握着一串莲花菩提佛珠,加上她嘴里诵念佛号不停,显然是个信佛之人。

云氏见夫君和婆婆相继到来,忙起身相迎,让出床边位置,她伸手去扶老太太,却被老太太无情推开,瞧也不瞧她一眼,直扑到安靖白身上,哭道:“靖儿呐,祖母的心肝,你睁眼看看祖母,你跟祖母说句……”

安靖白睁大眼睛跟她说句话:“祖母,您的佛珠子硌到我了。”

老太太霎时怔住,小厮不是说心肝孙子要咽气了么?如今说话,怎的听起来中气十足?

安建元也是倍感疑惑,他早上带郎中来看过安靖白,老郎中看了直摇头,委婉跟他表示尽力而为(准备后事),现在安靖白气息平顺,口齿清晰,哪儿还有半分病恹恹的样子?安建元看向云氏,云氏抹去眼角泪痕,答道:“老爷勿忧,靖儿这是好了,将才便跟妾说话了。”

安建元略懂岐黄之术,上前摸安靖白的脉门,果然发现经脉畅通、气血充盈,他大感惊奇,正百思难解,老太太催问他:“如何?可真是好了?”

安建元道:“回母亲,从脉像上看确实无虞,只是儿子医术不精,只怕……”

老太太一口剪断他的话:“只怕甚只怕?靖儿福缘深厚,就是全好了。”

安靖白难免腹诽:“虽说爱孙心切,但老太太您也太唯心了吧?”

不过他醒来之后确实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且这纨绔子的体格比他前世还要健壮不少,正是少年十四五岁往枝繁叶茂长成的年纪,朝气蓬勃,为了尽快把自己为什么醒过来这件事遮掩过去,他知老太太信佛,便说:“祖母,孙儿本来是要睡去的,迷迷糊糊时来了一个和尚把孙儿叫醒,那和尚说这不是孙儿该待的地方,让孙儿回家,说完他在前边领路,孙儿浑浑噩噩跟着他走,一睁眼,果然到家了。”

老太太本是信佛之人,佛道之事本就玄妙,且恰有一桩巧事——安靖白落水之后,他亲自到城西玉佛寺给安靖白打平安醮,花了好大一笔供奉请寺里的大师父主持,如今经安靖白这么一说,她即刻对照上,说道:“是了是了!定是佛祖保佑、菩萨显灵,那高僧是来搭救你的。”

老太太深信此节,安建元却没这么好糊弄,他说:“母亲,稳妥起见,儿子还是请郎中过来再瞧一瞧,免得留下遗疾。”

老太太这就不唯心了,说道:“要请要请,赶紧请来!”

安建元转身吩咐那个叫做月七的小厮去请郎中,老太太让安靖白躺下,先不准他说话,让他歇着,等了一阵,郎中来号脉,得到的结果和安建元探脉的结果基本无异,老郎中写了一张安神健体的药方,跟月七去账房领了诊金便告辞。

有了郎中诊断,安府人这才算放下心,不过如此一来,也便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伯爵府少爷白日酗酒落水险至丧命并非小事,外头人嚼舌根就算了,要是传到京城里,那些无孔不入的御史参一本定毅伯教子无方,这个时代讲究子不教父之过,真要追究起来就不是安靖白一人的过失,那是要牵连到安建元这个父亲的,即便他们可以找人打点,说是“马匹受惊不慎落水”囫囵过去,但自家人知根知底,这种事往后定要杜绝。

故此,老太太瞬间变了脸色,端起架子,问道:“玉素,你是怎么照管靖儿的?”

玉素是云氏的闺名。

关于安靖白教导上的过失,或者安靖白平日里犯些什么事,不止原主,这个老太太也习惯往云氏身上推诿。

云氏听闻老太太此言,果然低眉垂首,应道:“此事全因儿媳疏忽,是儿媳照管不周,请母亲责罚。”

老太太正待开口,安靖白忽然坐了起来,说道:“关姨娘何事?!”

众人眉头皆是一蹙,便连安建元都看向安靖白,安靖白道:“祖母,孙儿是在河边饮马,马匹忽然受惊致使孙儿落水,对不对?”

老太太一怔,这不正是她和安建元准备让人对外散播的说辞么?安靖白这么问,她哪能说不对?她还担心安靖白不懂事出去乱说落人口实,便连连点头道:“对!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安靖白等的就是她这么说,直言道:“那这件事跟姨娘便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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