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无字碑(1 / 2)
腥红的鲜血,滚烫的鲜血,刹那间迸发到了李墨白稚嫩的脸庞上,虽然不是第一次目睹这种场面,但是这般血腥近距离的他还是第一次,鲜血划过额头,划过眼帘,悬挂在睫毛上,似乎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李墨白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他不忍再看,不忍再被这世界的冰冷包围,不知为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缓缓的倒了下去,最后听见的只有那久久不曾散去的悲哭……
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他都在沉睡中,说是沉睡实际上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即便现在醒来了亦是昏昏沉沉,双眼没有丝毫色彩,老乞丐一直守在身边,见他醒来也没有多问,似乎对于这些早已经见怪不怪,习惯性的递给李墨白一只鸡腿,李墨白缓缓接过,如同爵蜡般的啃着。
“老乞丐,有酒吗?”李墨白声音低沉的问道,他甚至都不愿意抬头看一眼。
“有的,只不过现在不能喝,今天是李局的下葬的日子,咱们得去吊唁,等回来了我再陪你喝个够!”老乞丐轻声说到,害怕声音太大刺激到这个徒弟。
李墨白没有说话,两口将鸡腿啃完,随即麻利的穿衣服穿鞋,“那咱们出发吧!”
老乞丐点头,当先出门领路,出了龙居山庄,门口停着十五辆黑色的面包车,车头贴着苍白色的花圈,没有隆重的送别仪式,只有沉重的哀痛,以及寥寥无几的几人跟在车队的后面,车队行驶的很缓慢,慢到给人一种根本就不在动的错觉,可能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离去,可能是想让他们再多看看龙居山庄这个家。
李墨白跟在老乞丐和瞎子老莫身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那种悲痛,那种压抑在心间的悲痛,让他不知所措,即便牺牲的李局以及这一队人和他关系并不密切。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昏暗的天空不合时宜的落下了雨点,似乎连这天都在哭泣,悲天悯人总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不知为何,老乞丐和老莫停下了脚步,李墨白缓缓的抬起了头,前面已经没有了路,引入眼帘的一片墓园,数不尽的坟墓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漆黑的地砖,漆黑的院墙,还有那漆黑的墓碑……
十五座新墓上的水泥还没有干,十五个漆黑的骨灰盒被缓缓的放入新墓中,十五块漆黑的大理石将新墓封住,细雨绵绵,冷风吹过,带起墓碑上挂着的苍白的花朵飘零……
李墨白看着一座座坟墓,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那一块快漆黑的墓碑,仿佛是一个个黑洞一般,没有任何文字,好似一块黑色的镜子一般,反射着每一个牺牲者的音容笑貌,李墨白颤抖着拉着老乞丐的右手,不断地继续着温度,让他得以逃脱这残酷的悲伤的冰冷的世界。
老乞丐低下头抚摸着李墨白的头说到:“想要作些什么吧!去给他们念上一段《太上救苦经》吧!”
李墨白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墓园门口,深深鞠了一躬手中掐诀肃穆而立。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入夜,李墨白抱着酒坛斜靠在龙居山庄小园子的立柱上,盘腿坐在栏杆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天龙居山庄显得特别的安静,甚至连站岗的都不曾看见,更别说服务员之类的了,好似只有他、老乞丐和瞎子老莫三人,本是和风细雨的季节,今天的风也特别的寒冷。
“师父,李局他们不应该是烈士吗?为什么葬礼就这么些人?甚至连墓碑上都没有他们的照片,甚至连名字也没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人呢?难道连最后的送别都不来吗?”李墨白问出了今天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话。
老乞丐没有回答他,双眼中的悲伤难以掩饰,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继续看着外面的小雨。
瞎子老莫叹息了一声,“我可以叫你小白吧?”
李墨白点了点头。
“他们是一支特殊的部队,国家有着无数支这样的部队,他们面对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狠最残暴的亡命之徒,呵!”
老莫说着话叹息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在为我们负重而行,生不能露面,死不能留名,他们唯有背负着神秘才能保护黎民百姓,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谁能不想着死后有人追悼,死后有人祭拜,这一个个无名英雄又有谁能记得住?”
“唉!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黑暗,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无数勇敢的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只可惜依旧会有那么一些不知道珍惜光明的人,依旧会有那些为了一时的欲望而玷污光明的人,人不该是这样的,世界更不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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