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窗外突然刮起了夜风,树枝树叶簌簌疯摇乱响,纱帘被气流鼓动着嘭地飞舞起来。
楼下传来几声吠声,是他们养的宠物狗在叫。
黑暗中酝酿着不安的气息。
井钦皓走去关好窗户,玻璃优良的隔音效果让屋内重返寂静。
他这次将窗帘彻底拉好,隔绝了一屋的月光和树影,回过头:“你在说什么?”他停顿片刻,再次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沈婵缓缓将肩带拉起,她用智能控制面板开灯后也下了床,套上了一件宽大的长外衣,决定用尽可能严肃的姿态和他对话。
她轻声说:“字面意思。”
抿了抿唇角,抬起头来,鼓起勇气试图和男人对视,“井钦皓,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先分开一段时间。”
井钦皓站在她几步远之处,墨黑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站在原地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继续说:“分开?你是说,你不想和我住一起了吗?”
沈婵刚微张了张口。
“为什么。”井钦皓就立刻逼问她道。他挺拔身形站在房间灯下,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略惊讶的语气。
沈婵手在袖子里攥了攥,控制不住地心想,果然,井钦皓和她脱离亲密姿态后,就不再像在床事中那样温和可亲。
井钦皓眸光停滞在半空,又想了会儿,大概是在把今晚前前后后在他脑子中过了遍,接着问:“是因为我让你辞职?”
沈婵低声说:“……不止吧。”
井钦皓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似在闪动着疑惑和不解。
他不想去猜,而是选择单刀直入地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婵看着他的眼睛,又感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终究是不想直接面对他整个人带来的巨大压迫力。她侧过头,目光落在地面上,默默深吸了口气,静静地说:“我想说,和你在一起,让我感觉我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差。”
在心里堆积了很久的话终于出口,她语速说得很慢很慢,“我做的事情,甚至我这个人,在你眼里,都被认为是错的,都在一直被否定……”
听到这里,井钦皓打断了她,沉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一直否定你。”
闻言,沈婵只摇了摇头,垂眼小声说:“可是你让我感觉,我是你的员工,却不是你的恋人。”
井钦皓眉头深深皱起:“你当然是我的恋人。”
沈婵看着地板上他逼近的倒影,知道和他辩驳这些没有用,也不想再和他解释。
“算了,不说这些了。”她低下头,“所以,我说,我们能不能分开一段时间,相互都冷静冷静。”
房间内又陷入溺死人的寂静。
井钦皓站在沈婵面前,低头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抬起手,将她柔滑的发丝别到耳后,再缓缓抬起她的脸。
沈婵被迫和他对视,便见井钦皓那片向来瞧起来很薄情的嘴唇中,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井钦皓盯着她,一字一字缓慢地说:“冷静什么,有什么好冷静的。我不同意。”
他和她又靠近了些,用一种劝诱的语气,音量低了点儿:“沈婵,你还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信不信,你这要是一走,我妈之前张罗的那一群女人就全围上来了。”
沈婵脸颊倏地苍白,唇瓣也颤动了下。
她垂下眼睫,打开对方的手,径直朝卧室门口走去,背过去的嗓音有些发凉:“那恭喜你,可以立刻另觅新欢了。”
她不想再和对方理论,要去隔壁衣帽间,收拾自己的衣物。
刚走几步,背后男人就立刻大步追上,从后面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悦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井钦皓力气大,攥她攥得有些疼,沈婵挣了挣,没挣开,蹙起眉尖:“你松开。”
井钦皓:“你别闹了我就松。”
“……”
沈婵嘴唇死死抿得有些发白,她另一只手就去掰井钦皓的大掌,可这人手掌跟铁箍似的,有意不让她走,她便挪不动分毫。
而沈婵一向性子沉静,这次却也笃定主意要同他犟这个劲儿,也同时加大力气挣脱。
可谁知两个人在纠缠间,不小心捎带上了旁边桌面的物品。只听啪地一声,一只玻璃水杯被碰到地上,瞬间应声砸碎。
他们住的这片别墅区向来安静,眼下又是大半夜,这一下动静让人十分惊心。
于是登时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
转眼看去,沈婵不禁愣住了。那是井钦皓睡前喝水用的那只杯子。是情侣款,沈婵拥有另一只,两只玻璃杯拼在一起,在灯光下映出的光晕会呈现一个漂亮的心形。
大概一年前,他们刚确认恋爱关系时,去逛家具店,沈婵提出想和井钦皓用情侣水杯这样一个听起来略显俗套的想法。
井钦皓同意了。
但那家来自意大利的百年玻璃器具品牌并没有这种设计,最后还是井钦皓特意下单定制了一套,耗费几个月才给送到家里来。
可是眼下,这对昂贵的水杯已经只剩一个了。
明晃晃的碎片残骸静静躺在地上,仿佛在彰显着什么不好的预示。
沈婵恍惚看着那处,突然心脏传来一阵难以言表的尖锐疼痛,就像那些碎片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扎进了她的心里。
井钦皓也松开了手。
可这一松手才发现,沈婵原本白皙的纤细手腕上,落下了半圈微红的指印。
井钦皓怔怔地看着她的手:“我……”
一向沉稳镇定的男人,眼下竟肉眼可见慌了起来。他似是不知道该先解决那堆玻璃碎片,还是先处理沈婵的手腕。但很快,井钦皓叮嘱道:“你小心别动,我去拿冰袋。”说着就要朝一楼厨房奔去。
沈婵立刻叫住了他。
她静静看了眼手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她天生皮肤就比较敏感,容易落印子,实际上并不疼。
她把红痕收到袖子下面,小心遮住,然后一言不发地绕过他,绕过那堆碎玻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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