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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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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钱真不禁花。

她自从中了贡士,确实是有不少人阿谀奉承,但是她清醒得很,她本就是冒籍替考,而且还是个女子,还是不要多出风头,若是被谁发现了身份,可是要掉脑袋的。

讨好黛争的人被她拒绝一次两次之后,便觉得这人就是个迂腐的读书人,就算考中了也没什么翻天的本事,逐渐也没人来打扰了。

她来的不算晚了,花树却早已挂满五彩缤纷的笺纸,娘子们说这里的花树许愿最经验,晚了可能连系绳的枝都没了。

‘今年能够好好过一次生辰。’

她的愿望简单极了,却从未享受到,她想着,既然今年如此不一般,就让她也能过一个充满回忆的生辰吧。

晚风千千,承载着愿望的彩笺随之舞动,像是斑斓的浪花。

她抬头看,她的愿望笺纸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彩笺遮掩,只有因灯火而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

“黛争。”

有时名字会像一个难解的咒,甚至不会跟随着肉身死去,一个名字和自己有了联系,就算她尽量克制自己,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头。

登时她猛的反应过来,赵娘子们都在船上,长安也没有认识她的人,那声音熟络的很,源头也只有那一人。

黛争霎时全身紧绷,她不断在告诫自己,她没有说话,自己带了面具,他不会认出来的。

她的身形也没有那么独一无二,放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到,她不愿相信,自己暴露了什么。

-

傅兰萧每年都会陪阮婉莹来花朝节挂花笺,今年也不例外。

阮婉莹想一如往年般挽着傅兰萧,却被他轻轻拂开。

“你怎么了?”她瞥见他心事重重的,就问:“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我爹那边给你压力了?但其实我爹说的也没错,我可是为你闹了半年才守住了我们的婚约,他是心疼我来着,你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不是真想和妓子厮混?

那她绝对不允许,她明日就命人打死那个妓子!

她放下贵女身段,急于求得一个答案,可是她问的男人只看向花树处。

树下的男男女女众多,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一个瘦削的小郎君正昂头看着彩笺。

那位小郎君眉眼间尽是英爽之气,妙目流波,肌肤也被琳琅的彩笺染上一层丽霞。

有点眼熟,但阮婉莹确定她没见过这样的郎君。

她还在思索间,身旁的人消失不见了。

傅兰萧亲眼看到远处的人骤然一顿,面色苍白,指甲死死第掐入手心,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不是很自信,虽不含胸,但站直时总是微微垂着头,好似有谁给了她气受。

不自量力的东西,偏偏跑到长安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不会忘记他半年里在潮湿漏雨的房中伤口的刺痒难耐,清晨返潮的令人作呕的酸味,想到下笔就会被戳破的劣质宣纸,自然也看不上黛争给他端来的,自以为是珍馐的长寿面,可笑的是他还要装作欢喜,与她嘘寒问暖。

又如墨入水般,被她坚定说她相信他,山洞中不小心的触碰,甚至是垂眸时锁定的双足,统统搅混。

他面上却难得严肃,只是眼中的光暗了暗。

他不允许背叛。

所以对她更加厌恶。

无用的背叛者就该被他抓起来,让她再次哭着跟他道歉,任他侮辱践踏,再杀鸡儆猴。

捕猎者先是靠在暗处,观察着受惊的猎物,抬起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他知道,黛争怕他,无非是因为他的权力。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的令人惬意,因为权力就是一种可以玩弄人的把戏。

她看着满脑子只是想快点离开,连转身看看他故意露出的马脚都来不及,只这样她都被吓破了胆,落荒而逃。

他在她的身后,像猫逗耗子一样,玩够了再弄死,借以增大快感。

傅兰萧多疑,爱作弄人的天性暴露无遗,可和讨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让他难生愉悦。

初春,乍冷还寒,她的衣衫依旧是单薄的,逃走时,会看到白嫩的颈。

突然,他觉得晃眼,备感无趣地放过了猎物。

戚无从黑暗处出现,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张彩笺,“这是那位郎君的挂在上面的,写着……请殿下过目。”

‘求得一个如意郎君’

男人的锦靴一顿,止不住扬眉,黛争是……

断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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