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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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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也好,省得家里人总担心。”

老人家慈爱地抚着羽南星那一头顺滑的长发,“等放假了再过来,奶奶还给你做好吃的。”

她不自觉撒娇,要阿婆给自己编辫子,老人家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谢烬在桌子另外一边看着,竟也难得一次没有开口呛她。

用过早饭,目送着他们出门,阿婆忍不住红了眼眶,“妹崽,回去好好念书,想奶奶了就打个电话回来,奶奶都在的……”

在羽南星的一再要求下,幺鸡和岑烟没有过来。

她不喜欢道别。

她讨厌一切黏糊糊的情感。

羽南星没要那个行李箱。

虽然里边的东西完好无损,可只要一想到它被别人打开过触碰过,她就浑身不舒服,索性便把它留在了旅馆。

她就带一个小书包,里边装了充电宝和幺鸡送的贝壳风铃。

他们要去城西的客车站,开往附近机场的客车每天只有一班。

“……走吧。”谢烬递了头盔过来。

粉色的,看着还很新。

羽南星嫌弃地扁扁嘴,并不去接,“你女朋友的?什么审美啊,丑死了。”

他干脆直接上手帮她戴好,动作有些粗暴,压到她的头发,痛得她“啊啊”的叫了几声,嘴里低声骂道:“死暴力狂!”

谢烬跨坐到那台红色机车上,“自己上来?”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羽南星没敢再使性子,眼睛一闭跟着坐上后座。

一阵刺耳的声响中,机车发动。

惯性作用下她的上半身往前摔去,直直撞上男生宽阔的脊背。

他闷哼了声,似是很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

羽南星慌忙坐直了,手指攥住谢烬的一角衣服,并未留意到他迅速泛红的耳廓。

山路崎岖,两人一路无言。

他是生性沉闷,不善言谈,而她是因为昨晚失眠这会困意又上来了。

清早的海风犹带着冷意,吹得羽南星脖子发凉。

无意识的,双手已经自动往上环住谢烬的腰腹,脸也贴了上去。

他身上有种莫名的热,抱起来很舒服。

她惬意得阖上眼皮。

这段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对于谢烬而言格外难熬。

没人告诉过他,女孩原来会是这样的,身体跟棉花糖似的轻飘飘、软绵绵,没有一点重量,周身还有种甜腻的香气。

怪折磨人。

他眼眸渐深,忽然想起上回看完日出后披着外套去台球室时,老鼠跟柱子两人凑上来嗅了半天,硬是说他身上沾了股女人味。

明明后来抽了好几根烟的,那香气却是一点没散,以至于后半夜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快到客运站时,羽南星外套口袋里手机突兀响起铃声。

是岑烟打来的。

她笑着接起,“我还没走呢,你就已经开始想我了?”

电话那头,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道:“南星,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呢。”

“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了。”

羽南星心头一震,声音都在颤:“你说什么?”

“是谢烬。当年救了你的人,就是他。”

之后岑烟又说了什么,羽南星全都没能听进去。

就像突然被人重重砸了一棒,她的脑袋瞬间空白,根本无力思考,一路神情恍惚直到下车,跟在谢烬身后走进客运站。

“在这等着,别乱走。”

他撂下这话后便去排队买票了。

人来人往的售票大厅,少女的目光不自觉追随着那个高瘦挺拔的身影。

他的肩头撑起落地窗外阴沉沉雾蒙蒙的天。

头顶白炽灯投射下来,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柔光,明亮得像一个梦。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扬起,浮动,她听见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暗了,然后时间静止,久远的记忆如潮水汹涌而来——

“啧,原来在这里。”

——是啊,我就在这里。

“笨蛋,我带你逃跑吧。”

——好啊。

上帝是不是总爱跟人开玩笑,找了那么久的梦里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羽南星想哭又想笑。

为什么没能第一眼认出他呢?

谢烬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但又好像,他原本就该如此。

这样一个人,分明是她最瞧不起的、没有未来的那种不良少年。

他身上有很多伤。

她没仔细数过,却一直记得第一次看见他腰腹上那些刀疤时的震撼。

他烟瘾很重。

身旁都是一些狐朋狗友,旷课斗殴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他还很缺钱。

听幺鸡说,他主要的收入是替丧彪和那些大老板打牌赢钱,同时也帮一个叫“欣姐”的女人看场子,谁来闹事打谁。

可——

母亲不是每年都会往阳光福利院的账户汇去一大笔钱吗?

谢烬为什么过得一点也不好?

羽南星越是想,越是气愤心疼。

如果自己早点找到了他,把他带走,是不是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手握喇叭扯开嗓门喊起来:“要去克山机场的,搞快点,车子已经来了。”

思绪被骤然打断。

视线里,男生已经从人群中朝她走来,将车票和刚买的矿泉水给她。

羽南星神情怔怔的接过,跟上他的脚步。

大巴车外,一群人拖着行李箱争先恐后往上挤。

他们在队伍最后。

不多时便轮到了她。

谢烬单手托着她的书包,眼尾垂着没什么情绪,“上去吧。”

羽南星什么也来不及想,便这么被推上了车。

高度的变化,使她难得一次与他视线平直。

鸭舌帽檐下,那双狭长眼蕴着某种晦涩不明的情绪。

他只看着她,并不出声。

羽南星又一次想起来,谢烬患有脸盲。

也许这一转身,他便彻底不再记得她了。

光是想到这,她的脸不受控制地变得惨白。

司机大叔催促道:“都赶紧坐好,要关门了。”

说完按下开关,车门随即往左边滑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少女想也没想一把牵起男生垂在身侧青筋尽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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