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之城11(1 / 2)
而后绢娘身后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哇!”
绢娘全身紧绷,狰狞的神情一时停滞在脸上,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地上还在啼哭的婴孩瞬间被撕裂,化作一摊血污,连骸骨也不曾留下。
“阿连!”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令生生的心也跟着颤动。
难以置信、心痛、悲恸、绝望。
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时迸发出的巨大力量。
绢娘旁若无人般跪倒在那摊血水前,手足无措地试图用手将它们聚拢起来。
勾魂摄魄的美目难以聚焦,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向下掉。
“是,是谁……”她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如鲠在喉。
看着捞起的血水又从指缝中流下,那双利爪般的手悬在空中,怅然若失,而后蓦然撕扯自己赤色的长发。
“鬼车,是鬼车。”她将眼瞪得浑圆,眼珠几乎凸出。
“我咬掉你一只脑袋还不足矣,还要害我的儿子,我就该将你的十个脑袋通通咬下来!”
十个脑袋。
她口中的鬼车是在壁画中看见的那只十首大鸟。
而宁月……便是绢娘么?
丝绸与月相融合,便是“绢”,阿连也就是怜儿。
鬼车咬断怜儿的脖子,宁月逃出地狱后,又去咬掉了鬼车的一颗头颅。
鬼车,那只大鸟,她一定见过的。
绢娘指尖血水滴落,犹如一道灵光,闪过生生脑海,勾起一月前的回忆。
她初入书中世界那日,天犬与朏朏在郊外的石窟外打斗,那时,天犬的口中衔着一只大鸟的断首。
脖颈处源源不断流下的血液滴落在地,万物枯萎。
那时的朏朏被天犬咬伤,可谁又能说后来它没有赢过天犬?或许正是那一次与天犬约定,不在月见城内作乱。
终于一切被串联了起来。
眼前的女人,是宁月,是绢娘,也是天犬。
绢娘心神已散,着魔似的对着空气哭喊道:“朏朏你也不守信用,破坏了我的秘境!若不是你们,我的儿子怎么会死!”
这些年来,她一直试图救活自己那命丧地狱的孩子,可哪里还有踪迹。
她收集孩子的神识与残魄,试图令他吞食胎儿来得到成长。殊不知,培养出的不过是一个怨灵。
“至始至终,害死你儿子的人都是你自己。”生生望着地上苍白无力的女子,淡然道。
“不是我。”她决绝道,“阿连,不是娘亲,娘亲不会害你的……”
她试图去爱自己的孩子,可未曾被爱过的人,要如何懂得爱别人。
她的父亲与情郎都是那般冰冷虚伪。
究竟是谁造就了如今的她,究竟是谁错了,世事总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
评判一个人的对错,远不能靠自己一人的度量。
生生下意识望向身旁一袭白衣的宫禹,微微颔首。
她对宫禹不也是如此么。
“绢娘,你的怜儿是神,他不会想活成一个靠食胎儿为生的怨灵。”她垂下眼眸,攥了攥衣袂,“成全他心中所愿,这才是爱。”
绢娘伏在地上,缓缓转过头来,赤色的瞳孔蒙着一层水雾,写满一知半解,与刚化为人形,不懂情爱的小妖无异。
可憎却又可怜。
“表哥,天犬就在你面前。”生生压下心中泛起的恻隐,轻声道。
宫禹投来的目光恰巧与她心照不宣。
后退一步,同时缔结出金色的法阵。
两人掌心相对,法阵合二为一,灵力充沛,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盛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升向空中。
圣爻出鞘,泛着圣洁的光亮,从法阵间穿过,发出“咚”一声厚重的鼔鸣。
“啊!”绢娘猛然捂住了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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