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月(2 / 2)
她向来是个不会拘束自己性情的人,当即便抬手抚住了相泊月微凉柔软的下颌。
垂眸定定地看了他那饱满红润如花瓣般的红唇一眼,接着缓缓垂首。
薄唇落下的前一刻,她蓦地抬眸看向前方。
神情倏然变得有些冷利。
有人。
哑奴不过守夜时打了个瞌睡,醒来后便四处找不到自家少爷的身影。
他心下惶然,不敢去打扰明昭郡主,只能自己举个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溪边走。
既期待看到相泊月的身影,又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这是少爷第一次带他出远门服侍,先前带的都是彩川,他心中虽然羡慕彩川能随行少爷左右,但也知道他自己是个残人,带出去不仅不能护主,可能还会给主子蒙羞。
今日少爷唤他来服侍,他虽然开心,但内心一直十分的惶恐,生怕发生点什么意外。
现下真的找不到少爷了,哑奴哭着绝望地看着面前潺潺流动的溪水,跳进去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心如死灰之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哑奴慌忙擦干眼泪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家少爷。
他连忙熄灭火把奔上前去搀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相泊月,待他站定后才飞快地打了一套手势。
“少爷你去那里了,急死哑奴了。”
相泊月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接着轻轻压住了他还在飞舞摆动的手指。
面色有些冷郁。
“睡不着觉,出来走走,回去吧。”
哑奴听他轻声说道,声音中还饱含着些许醉意与疲态。
便慌忙地搀扶住了他的手臂,并在心中牢牢记下,下次决计不能再让他家少爷碰酒了。
男子碰酒,本就不合规矩。
若是再因醉酒而生事,就更有损男子名声了。
待到第二日,季旷柔起了一个大早。
竟然罕见地发现不远处帐篷下,竟然没有相泊月看书的身影。
她惊讶地一挑眉,随后又忍不住担忧,这木樨蒸后劲儿如此厉害,不知相泊月身体可消受的起。
想了想,季旷柔唤来覆雨,吩咐她让随行的厨夫煮点醒酒甜汤喝。
待季旷柔吹着晨起清冽的秋风,慢悠悠地吃完早点后,才等来相泊月住的那个帐篷传来动静。
她抬眸,正与掀帘而出的相泊月四目相对。
正如季旷柔所料,相泊月酒醒了。
青年换下了昨日的银衣墨梅圆袍,着了一身文竹青衫,衬得身形颀长到有些羸弱消瘦。
面色有些发白,眉眼间好似酝满了晨起清冽的秋风,抬眸看人时又恢复往昔那般淡然与清冷。
与她目光相接一瞬后,相泊月只是冲季旷柔略微颔首,随即便径直移开了视线。
见状,季旷柔长眉微蹙。
心知这才是真正的相泊月,可昨日的种种景象浮上心头,终究还是让她忍不住轻声唤人。
“相公子可记得昨夜”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凌冷的男声轻声打断。
“郡见谅主,昨日是泊月不自量力失态了,一杯酒下肚后便记忆全无,让您见笑了。”
季旷柔神情微讶地看向他。
记忆全无。
当真是记忆全无?
她微微眯起桃眼,随即调整姿态笑着说道:“无碍,只是本郡主昨夜无意间捡到了东西,今早便想问问是否是相公子遗失的。”
相泊月闻言,微微蹙眉,随即正声说道:“昨日我醉酒后便一直歇在帐内,想来那东西不是我的,郡主还是另询他人吧。”
季旷柔抬眸瞭了他一眼,搭在椅圈上的长指随意地点着,过了许久,她才微微一笑。
缓声道:“对男儿家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相公子掉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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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上,季旷柔见众人都玩得尽兴,也有些累了,于是吩咐车妇可以行驶得可以慢一些,赶在天黑前进城便好。
傍晚,日落如荼,季旷柔他们一行人进了城。
在经过一个菜市场时,本来玩得有些累了的晴然,一听到街旁小贩的叫卖声,随即爬了起来,撩开帘子伸出头去兴奋地四处观瞧。
“郡主姨姨,这里卖的全是晴然在江州没有见过的玩意儿和吃食唉。”
晴然侧着身子,边瞧边兴奋地对着季旷柔说道。
闻言,季旷柔微微撩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意说道:“那姨姨哪日着翻云姐姐给你买了,送去相府可好?”
晴然仰着头看她,眼眸晶亮地点了点头。
见状,季旷柔又曲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觑了一旁自上车以来便一直蹙眉闭目的相泊月一眼,“那晴然要答应姨姨,不能惹你舅父不开心。”
话毕,青年缓缓睁眼朝季旷柔这边望了一眼,
晴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舅父待晴然也很好,晴然不会惹舅父生气的,姨姨放心。”
话音刚落,季旷柔便只觉得身下马车一晃,接着便听到坐在马车前排的覆雨敲了敲车窗。
低声向她报告道:“郡主,前面好像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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