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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伯斯佯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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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后面,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风里都裹挟着沁人的清新。

头顶慢悠悠的吊扇送来微微凉爽,不知是不是车祸的冲击力太强,张知陈躺下后只觉得浑身的骨肉都像被碾过一样,他眼皮越来越重,逐渐没了动静。

注意到男生已然入睡,姜絮言放缓呼吸,精神放松后,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她轻轻凑近,手肘撑在床边,细细打量今阳有名的小霸王的睡颜。

他的五官长相是标准的淡颜,鼻子高挺,眼型深长,不笑的时候很疏离,笑起来透着股不正经的邪气。

现在睡着之后,睫毛密长,轮廓柔和,看起来非常乖巧。

姜絮言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早晨的办公室,张知陈站在窗边,遥遥碰到的眼神冷而淡,估计是刚在早读上睡了一波,眼角微微下垂,额发散落,看起来散漫又野性。

男生直接无视班主任的眼神威胁,上课铃响后依旧我行我素。

姜絮言之前在滨宁的学校里见过很多不学好的男生,他们大多顽劣,粗鄙,形容猥琐,打眼一看便能知晓他们的品行。

但张知陈不一样。

不光是因为那张脸,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就连插科打诨都自带一种吸引人的滤镜,宛若他是一个看透一切的旁观者,看破却不说破,故意放纵自己。

一个人坐在后排角落里的位置,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偶尔独处时才会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落寞又孤独。

想到这,姜絮言猛然回过神,极快地眨了眨眼。

她……怎么这么爱观察他……

耳后开始发热,姜絮言立马端坐好,细长的肩颈挺成一条直线,宛若在罚站,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好,不敢再看张知陈一眼。

仔细想想,她这些天确实经常有意无意地去看他。

体育课会注意到他在打篮球而调转脚步坐到场边,看她不感兴趣的篮球,昨天差点还被飞过来的球砸到,幸亏班长反应快帮了她一把。

数学课会在调头传讲义时下意识扫过最后角落的位置,张知陈一般都在睡觉,蓬松的短发不听话地翘起几根,被老师拽醒时会不悦的皱眉。

像头发懵的小狮子。

可是今天,她好像又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不经意露出成熟的眼神和微笑,认真说话的时候很有威严,会注意到很多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细节。

还会为她着想。

姜絮言抿了抿唇,如小猫偷偷观察人类一般,没忍住又看向床上的男生。

指尖按在创口贴上,渐渐用力,血痕处泛起痛痒,仿佛自虐一般,姜絮言把那股子绮丽的幻想抛掉。

徐珈曼有句话说得没错。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和这些家世样貌都顶好的天之骄子格格不入。

奶奶费劲心思帮她从滨宁转到今阳,她就有自知之明的,得在这里安静地待下去,她必须收敛,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既是保护那小小的自尊,也是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可是好像一切都被她想的太简单了。

徐珈曼周瑶这样的人她不想招惹,可却在莫名其妙中被她们划到了对立面。

姜絮言垂下眸子,无声叹了口气。

幸好只剩一年了,只要上了大学就好。

-

睡着之后的张知陈做了一个梦。

他依稀感觉自己被人从狭□□仄的空间里拉了出来,模糊的视线里都是血色,周围喧嚣一片,人声和警报声充斥了他的耳膜,吵得他头疼欲裂。

依稀间,他好像听到了费扬叫他的名字,紧接着身子一阵悬空,他好像被抬到了什么地方,眼前突然亮起一团刺眼的白光,有人拿着仪器在他身上摆弄。

“患者血氧含量正在降低,心率也在逐渐下降。”

“立刻输血,开启除颤……”

纯正的英语对话夹杂着器具碰撞的声响,张知陈感觉胸口一凉,一个冰冷的触感落在他心腔的位置,紧接着他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震颤了一下。

“张哥!快醒醒!”

“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竟然拐着美女到这睡大觉!老郑都快急死了看你俩没回来!”

“……”

在灵魂即将离体的刹那,封远的声音宛如从遥远天边砸进脑子里的巨锤,将张知陈从噩梦里唤醒。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额头上都是细汗,后背也是一层冷汗,他撑着半坐起来,打量四周的场景,姜絮言的外套贴在他滚烫的身上,平整的布料在摩挲间变皱。

他还在高中医务室。

“你做噩梦啦?脸色这么难看。”封远试了试他的额温,“我去,这么烫!”

张知陈没理他,用力闭了闭眼,待呼吸平复才抬头,声音很哑:“姜絮言呢?”

“啊?”封远实在没想到他家张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美女,不由愣了愣,随后好笑地指向门口,“刚被大班长带走了。”

“哎你俩什么情况啊?一起玩失踪,老郑都快急死了,徐珈曼说你俩在水池那边,他就让我和舒则来找你俩,结果就看到一根拖把。”说罢,他把靠在墙边的湿拖把拿在手里,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说说,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刚刚小美女走得时候还给你盖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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