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昭宁静静伏在萧晔的背上。
天边零星坠下些雨滴,紧贴着的两人静寂无言。
直到回到车队中,两人也未再言语。
而后,萧晔刚将趴在他背上睡着了的昭宁放下,漆黑的天幕,顷刻便降下了一场淋漓的大雨。
瓢泼的雨从江南一路落至京城,一行人由南到北,看着雨滴一点点变成沉重的雪子,再变成飘扬的雪花。
昭宁病了一路,连马车都很少再出。
大多数时候,她只静静地趴在窗户边儿,望向这场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的大雪。
天空澄蓝明澈,也算是为她空荡荡的眼眸增添了几分颜色。
再回到久违的京城时,昭宁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绣月和松香微微有些雀跃的情绪。
她们是京中人,乍回小别数月的故乡,自然会如此。
昭宁却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哪里的人,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自然,对这片土地没有什么深切的感受。
她只是神情漠然地走下马车,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华丽的囚笼。
不过,如果人生本就是一座囚笼,她也喜欢眼前这座金雕玉砌的。
昭宁轻笑,一掌糊开才被萧晔送回来、眼泪汪汪的铃兰。
她可没有心情玩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
回京当夜,一身黑衣的碧彤便来找麻烦了。
昭宁神情惫懒,“毒也下了、消息也递了,你们的人行事不周,焉能怪我?那日你们暗处盯梢的人,也确实发现了他面色有恙,不是吗?”
她在试探碧彤。
毕竟萧晔到底中没中毒,他们又如何知晓?
“那日给你的,根本就是要人性命的毒药,”碧彤冷然道:“可萧晔却回来了。”
昭宁把毒药下到了自己的杯中,酒液在交杯时交兑,虽然她以袖遮面没有喝进去,到底也是沾了沾唇的。
闻言,她后怕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道:“哎呀,你可差点害死我了呢。”
旋即,昭宁继续道:“他是太子,身边还缺会医的能人吗?况且那日他喝了那么多酒,指不定回去吐过几回。”
她说的这些碧彤心里有数,“你以为你若背叛,此时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昭宁眉目平和,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激怒,只不紧不慢地捏着自己的指节,“哦”了一声。
原来他们果然无所察觉啊……
昭宁忽然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为了萧晔果真的“料事如神”,还是为了这三皇子殿下的无能。
就这样,还怎么和萧晔斗?
碧彤见她不答,冷嘲道:“殿下如此,怕是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也不在乎那白狸的贱命了。”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昭宁才堪堪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她声音如水,听不出什么情绪,只对碧彤道:“碧彤姑娘,你过来些,我有话同你说。”
碧彤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讲,没设防,可才把脸凑近,便吃了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打人的时候,昭宁的眼底也没有什么情绪,她身量高挑,足比碧彤高了半头,平静的眼瞳就这么居高临下地讽视着她。
碧彤捂着霎时间便肿起的脸颊,颤颤地垂下颈子,刚愤愤不平地抬起眼眸,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得昭宁继续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事说,没有就滚,轮不到你教本宫做事。”
碧彤的脸就像在沸水里滚了几圈似的,她忍下羞辱,道:“主上让奴婢来问清楚,你回京一行的所见所闻,萧晔到底有没有异动,有没有拿到什么东西。”
“他并不信任我,我如何得知?”昭宁垂眸,摆弄着自己削葱根似的指头,道:“不过,萧晔回来都这么久了,若他有你们的把柄,何必留着不发?既无事,自然是他自己蠢钝,未曾查到什么。”
她其实说得有道理,没有人会放着敌党这种豢养私兵的致命短处不去揭发。可萧明纵然自觉首尾收拾得差不多,也不敢轻视这个兄长,故有此疑。
碧彤觉得来问昭宁实在是多此一举,她敛了敛神色,最后只道:“柔妃娘娘要你回京后去宫中找她一趟,有要事相商。”
说罢,她顶着滑稽的掌印匆匆离去。
昭宁没心思去琢磨这柔妃和萧明的人又是怎么勾搭到了一起,见碧彤这般吃了耳光反而谨小慎微起来的模样,她只觉得讽刺。
不过,她又和碧彤有多少区别呢。
昭宁嗤笑一声,收拾起心情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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