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粥淡水难裹腹(1 / 2)
青城山上,苍柏青青,叶如翠玉,山涧溪水穿过青柏丛下的乱石,发出潺潺之音。
在这林间峰顶,坐落着一座破旧不堪的道观,道门摇摇欲坠,透着几分潦草颓唐。门两边刻着的石联早已被岁月磨去刻痕,模糊不清,只有大门牌匾上面用朱砂手书的白云观三字还依稀可见。
檀烟升起,钟声悠扬,道门的石阶坐着一个身姿玉立的道士,素蓝色道袍略宽大陈旧,黄杨木流云簪挽着一个简单的圆苞发髻,逍遥巾包裹着发包,垂着两条黑色丝绦,在风中尽情飞扬。
道士手中拿着把锈斑累累的铁锤,敲敲打打着手中大小不一的木块,乒乒乓乓击打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一只小木桌便成形了。
“轻云师姐!”一声稚童之声从道门处传来,六七岁的小道童以清挠挠脑袋对着手拿铁锤的祝子鸢道:“一大早的你在做什么呀?”
轻云是祝子鸢的道号,她两年前晕倒在白云观前,被观中道长蓬丘子收留,成了青城山白云观中唯一的女道士。
自从祝子鸢来了道观,观里的供桌木椅才得以换新,凡是观中木制品,皆是祝子鸢所制。除此之外,祝子鸢还常常会自己草拟图纸,做些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玩意,例如给小以清玩耍的带着四个滑轮的“旱冰鞋”,给蓬丘子疗养的手动木制“按摩椅”。
“在给你做读书识字用的小木桌呀。”祝子鸢举起那小巧轻便的小木桌,对着面前长相可爱喜人的小以清眉眼弯弯道:“以后有这小桌子你就不用用木头垫高坐垫了。”
“最喜欢轻云师姐了!”小以情露着两颗小虎牙欢喜的不得了:“对了,师父让我告诉你,开饭了,来晚就没饭吃了!”
祝轻云听见开饭立马精神奕奕,挽着小道童,二人笑嘻嘻地一起进了斋堂,道长蓬丘子和祝轻云的师兄以宁二人早已落座到蒲团之上。
斋堂桌子中央放着一个小铁锅和半块番薯,旁边各放着四双碗筷。
祝子鸢和小以清一坐下去,小以清看见碗中那稀如清水一样的白粥,有些垂头丧气道:“今日的粥比昨日更稀了。”
稀得都能看见里面有几粒米了!
以宁几口就将稀粥“吸”了个干净道:“没办法,天阙国前几年战祸连连,为了打战,各地赋税连连用以造就兵器补充粮草,虽说先帝好不容易平息战乱百姓得以喘几口气,可还没几年自从新帝上任后又频加赋税,百姓反而更加清贫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哪里还会想着烧香拜佛。”
以宁长吁短叹:“这不已经整整两个月,道观里都没有一个香客来上香。别说供品了,连之前香客捐赠的用来添置香油和采买大米的香油钱都快用光了,就剩功德箱里那些了,如今有的粥喝就不错了。”
白云观地处青城山深处,来此处的香客本就不多,这几年世道不稳,来烧香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我们道观虽日子过得拮据,但好在处深山僻谷中,远离乱世喧嚣,从未受战祸牵连,如今能有一份粥羹可食,已是万幸。”蓬丘子捋捋花白的胡须道。
蓬丘子已至古稀之年,白眉垂鬓,却鹤发童颜,道骨松姿,见说话间以宁筷子已经伸向那桌上唯一一块番薯,蓬丘子眼疾手快,手中筷子轻轻一别,敲开以宁筷子。
蓬丘子夹起那块番薯,放到了祝子鸢的碗中道:“轻云太过纤瘦,得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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